應寒年的臉一點點變得冷若冰霜,想到昨晚她犯惡心想吐的反應,猛地將單子一甩,怒不可遏地低吼也來,“她在騙我”
醫院留存的不可能作假,她昨天一做完檢查就藉口跑了,原來是去做了張假單子
她當時乘電梯而下,看到他聽到醫生講的話一點都不奇怪
“林小姐爲什麼騙你”姜祈星皺眉,“明明懷孕了卻說沒懷,難道說她不想”
“閉嘴”
應寒年厲喝一聲,雙目兇狠地瞪向他,泛着殺氣,根本不能容忍他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可是不說又怎麼樣,事實就是事實
她知道他想留下這個孩子,所以她慌了。
她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
她要悄無聲息地拿到這孩子
他興沖沖跑去找她的時候,她竟然能鎮定地將假單子給他。
真是好手段。
“寒哥”
姜祈星震驚地看向他,自從有林宜陪伴後,已經很久沒見過寒哥發這麼大的火。
“我不信,我不相信她會這麼對我”
應寒年呼吸沉重極了,轉身就走,卻因爲動作幅度太大,傷口疼得劇烈,人直直地往地上摔去,頭上密密地出着冷汗。
“寒哥”
姜祈星急忙去扶他,“寒哥你真的不能再亂動了,你必須靜養纔行,不然這傷什麼時候才能好”
姜祈星有些痛恨自己,這時候拿這單子過來做什麼,明知道寒哥一扯到孩子,一扯到林宜就不能冷靜。
應寒年臉色驟然變差,一手死死地捂住傷口,脣色發白,他擡眸睨向姜祈星,“你去替我查,所有證據擺在我面前,我都不信,我只信你”
他和姜祈星自小一起在生死街長大,什麼生死都是一起過來的,只有姜祈星查的,他纔信。
“好,我去查,寒哥你快躺下。”
姜祈星擔憂地扶着他在牀上躺下來,衣角翻在那裏,只見包紮的紗布上又有血色隱隱滲出。
要不是爲了救林宜,寒哥這傷早就沒有大礙了。
一次一次,爲林宜耽誤正事,爲林宜不去聲色犬所,爲林宜戒菸,爲林宜不顧一切,連真正的大事都一延再延。
“呃。”
應寒年痛得在牀上蜷起身體,指尖都在發抖,“你快去查”
林宜不會騙他的。
她不會在這事上騙他的。
她不會,她一定不會
這麼想着,可他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他比誰都知道,林宜的心裏其實一直沒有他。
哪個女人肯爲一個根本不愛的男人去生孩子
“好,我現在就去。”
姜祈星替他蓋好被子便離開。
林宜拎着自己熬了好久的粥走進醫院大樓,身上還是有些癢,但比起昨晚輕一些。
她走向應寒年的病房,就見兩個醫生從裏邊走出來,她蹙了蹙眉,快步向前,推開門進去,只見應寒年滿臉病容地躺在牀上,一手搭在被面上,正在掛着點滴。
怎麼比昨晚看上去臉色更差了
“你怎麼樣,你是不是又亂動醫生不是說讓你能少動就少動嗎”林宜把粥擱到一旁,語氣隱隱有些不滿。
他這條命好像撿來的一樣,要多張狂多張狂,從來不顧忌。
應寒年疲態地躺在牀上,緩緩睜開眼看向她,林宜呆了下,只見他的眼中布着不少血絲。
他就這麼看着她,臉色蒼白,連聲音都帶着啞,“你是在關心我嗎”
又問這種問題。
林宜在他身旁坐下來,問道,“醫生怎麼說”
“說我動作幅度太大,不肯靜躺,導致傷勢恢復得很不好。”應寒年說着,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這樣一張乾淨清麗的小臉,怎麼看都是個乖女孩,不會那麼冷血。
“”
林宜懶得說他,擰開一旁的保溫瓶,道,“給你帶了點花生紅棗粥,你喝一點補補血氣。”
“我起不來。”
應寒年盯着她道。
“”林宜看着手中冒着熱氣的花生紅棗粥,再看看他面無血色的臉,無奈妥協,“那我餵你吧。”
說着,她拿起勺子翻攪碗中軟糯黏稠的粥,輕輕吹涼一些,應寒年盯着她的動作,忽而道,“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吧”
認識那麼久,她什麼時候主動喂他喫過東西。
林宜動作一頓,淡淡地看他一眼,“不管怎樣,你是爲我才弄成這樣,我希望你能儘快好起來。”
爲了給他熬粥燉湯,她連公司都不去了,天天呆在廚房裏。
“是麼”
應寒年沒說什麼。
林宜舀出一勺粥,吹涼,喂到他的脣邊,應寒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張開薄脣喫下。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他今天的眼神格外迫人,心情似乎也不好。
她這麼想着,應寒年卻忽然同她閒話起來,“你那個繼母現在怎麼樣”
林宜邊喂他喝邊道,“當時他們在病房裏的動靜太大,被隨即趕來的護士撞個正着,算是當場抓獲,現在就看警方怎麼認定,會不會判正當防衛。”
不管怎麼判,肖新露都要受罪一陣了。
這粥熬得很下功夫,入口即化,應寒年躺在高枕上,微斂了眼,將眼中的深沉盡數掩藏,冷嘲一聲道,“她也是太心急,居然用懷了別人的種回林家,她現在是兩條人命在身,一條姓舒的,一條自己孩子的。”
“是啊。”
林宜點頭,又喂他一口粥,紅棗的濃香在兩人之間飄散開來。
“如果是你,你會爲了達到目的去引產自己的孩子麼”應寒年問道,語氣低得厲害,像壓着萬千浮動情緒。
林宜聞言一怔,他這是還在爲了懷孕的誤會耿耿於懷不過是個烏龍,有必要一直記着嗎
“我沒懷孕,應寒年。”她再次提醒他。
“我知道,我只是在假設。”應寒年深深地盯着她,“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我。”
如此嚴肅。
林宜攪着碗中的粥,擡眸看他一眼,有些小無奈,“沒有這種假設,每次都做保護措施,怎麼可能懷孕”
“如果懷了呢”
應寒年一字一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