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北邪顯然比站在北熙面前的鬱深要着急很多,“老大,快告訴我關閉炸彈的密碼,真的快爆炸了。”
“哦?”北熙彎起嘴角,“還有多久?我特地設置了二十分鐘,就是給你機會離開,你別告訴我,你不想離開。”
“老大,你不能這麼做,我是絕不會離開的。”
“這是你們北盟的陰謀?你們北盟敢算計我們三生閣,就不怕遭受滅盟之災嗎?”曹閻王憤怒的聲音傳過來,鬱深的睫毛動了動。
“密碼。”他淡淡道,直視着北熙的眼睛。
他的眼底,透露着冰冷刺骨的漠然,還有北熙曾經最害怕的威嚴之色。
心口,莫名抽搐了幾下,北熙咬脣道:“若我不給呢?”
電話的另一邊,曹閻王和北邪都冷靜了下來,他們都聽到了鬱深的聲音。
兩人都不是笨蛋,猜得到北熙正在和鬱深對峙。
原來這都是北熙爲了對付鬱深設的一個局,只是……這個局裏,她似乎並沒有掌握太多主動權。
“熙兒,給與不給,都是你的選擇,只是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你真的……敢負這個責嗎?”
“鬱深,你在威脅我。你以爲我還是當初那個膽小懦弱的鬱熙?我告訴你,我不再是了!”
我現在只是北熙,是你的仇人,北熙!
鬱深語氣莫名道:“二十六年前,知道你離開,我尋了你三年。”
手機裏“滴滴滴”的聲音越發急促。
“老大,只有一分鐘了。”北邪驚呼一聲。
——二十六年前,知道你離開,我尋了你三年。
我尋了你三年。
“密碼是********。”北熙猛地摁斷通話。
鬱深旋身,坐在木椅上,目光輕鬆地環顧着四周。
“知道你過得好,我就安心了。”
“你怎麼知道我過得好?”
“你的心裏還埋藏了很多怨恨,我知道這些年你也有過的不好的時候,只是……好與不好,都是自己要過的日子,你還是……”
話還沒說完,北熙就冷冷打斷了鬱深的話,“你以爲我還是那個單純的鬱熙嗎?鬱深,你能不能好好正視我一眼,我不再是你的妹妹了,我不是你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
這句話,她說了無數次,可每次這個男人都只是愛憐的摩挲着她的頭髮、或者是她的臉頰,無奈地看着她,“說什麼傻話,你就是我妹妹。”
她討厭這樣的對話,討厭這個男人的冷靜和漠然,更討厭他對自己的平靜和無奈。
“難道只有在南宮清鸞的面前,你才肯露出一點點的人性嗎?”北熙不自覺的呢喃着,眼底,幾乎在瞬間佈滿了灰濛濛的失望。
南宮清鸞這個名字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只是這個人在鬱深的心裏,依舊佔有着不輕的地位,包括她的女兒。
他不悅的蹙着眉,清雋冷傲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寒意,“熙兒。”
還是那種無奈的口吻,時隔這麼多年,一點也沒有變。
北熙咬脣,隨手砸了一個花瓶。
“你的脾氣越發大了。”
“鬱深!”北熙直直瞪着他,好像瞪着深仇大恨的大仇人一樣,“我說過,我要找你復仇,我要讓三生閣徹底覆滅,我不是在開玩笑!”
“你隱忍二十六年,只是爲了報復?”
北熙沒說話,心中泛起一股子暢快。
是,她就是爲了報復。
“三生閣是你長大的地方,在那裏,有很多你的朋友,很多在乎你的人,你當真希望他們都無家可歸?或者說,你當真希望他們都死在你的手裏?”
“現在的三生閣早就不是當初的三生閣了,南宮慕慕那個小丫頭懂什麼,憑什麼老閣主死了以後,要她來繼承閣主之位?就因爲她姓南宮?”
“慕兒很好。”鬱深不想和北熙過多的爭辯,只說了那麼一句。
北熙聞言,心裏越發難受,“不是她好,而是南宮清鸞好,她是南宮清鸞的女兒,所以她也好,對不對?鬱深啊鬱深,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淪陷在那段不屬於你的糾葛之中,當年老閣主的確想把南宮清鸞嫁給你,可她呢?她一心想和雲琰在一起,還私奔,還生了個野種,你就一點也不……”
“不要再說了!”
即便是如風般清霽的男人,在回想到這樣的恥辱和痛苦時,也會露出猙獰而憤恨的一面。
鬱深的手背上,冒出可怕的青筋。
他緊握着拳頭,沒有去看北熙的神色,只是清冷無波道:“我是鬱深,是三生閣的人。”
三生閣,在很多人的心中,是一個高貴神祕的存在。
在很多人的心中,這三個字亦是一個信仰。
“鬱深,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
“你又何嘗放下過?”鬱深冷厲的盯着北熙,“熙兒,你是我妹妹,我可以縱容你,寵着你,但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毀了我們的家。”
“三生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北熙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決不能讓過去的仇恨主宰了她的理智,她還要做很多事呢。
“鬱深,二十六年了,你別再用曾經的目光看待我了,現在的我,是北盟的盟主,我叫北熙,嗯?”
她突然巧笑倩兮起來,本就傾城的容顏,就好像月令花盛開那般鮮豔,迷人。
鬱深一時之間,還以爲時光回到了二十六年前。
她如花兒一樣盛開在那樣美好的記憶裏,不沾染半點凡塵和煙火。
除了南宮清鸞,她是整個三生閣、是整個扶風最美麗的女子。
那麼的乾淨、美好。
“熙兒。”鬱深恍惚的喚了她一聲。
他的恍惚使得本就怨念極深的女人瞬間沉了臉色,周圍的氣氛驟然變得肅殺而森寒,一把鋥亮鋒銳的匕首突然刺向了他的心臟。
滿滿的殺氣,就好像女人眼中滿滿的恨意。
鬱深回神之際,匕首已經插在了心口。
沒有很深,以這個角度插進去,只要她想,他絕對會死。
他沒有任何表情,連疼痛的皺眉都沒有,只是神色滄桑而縹緲的看着眼前憤恨的女人。
“你那麼恨我?”
北熙的瞳孔輕輕收縮了一下,握着匕首的右手也跟着顫了片刻。
她……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