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共同話題，卻各自心懷鬼胎的聊着天，這個蔣碧茹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雖然看上去完全沒辦法和徐潔相比，但其實才華學識還是不錯的，甚至言語談吐之間帶着一點嚮往張愛玲那種小資情調的女人。
半小時後我起身準備走的時候，蔣碧茹卻笑着問我是不是開車過來的，說她正好散步到這附近，如果我開車過來的話能不能送一下她
這個當然不好拒絕，於是我帶着她一起上車，意識到我是有司機的時候，蔣碧茹讓我送她到了她所住的那棟別墅區門外就停下來了，下車後給我比劃了一個電話聯繫的手勢，笑着轉身進了小區
這時候時間都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張浩鈞帶着我去跟藍道匯合後，藍道這邊已經把競標的資料提交了上去，等於是現在以三鼎國際工程有限公司的名義參與了這場競標
等我見到藍道的時候，事情卻又有了一些變化，藍道笑着說他去提交資料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泛海集團的洛子慕出來，洛子慕原本也不認識藍道，但是聽說藍道是過來競標的之後，就招了招手讓藍道過去，然後笑眯眯的問藍道如果想要這個競標唯一的方式，就是從洛子慕的手上買
“這什麼意思”我玩味的笑道，“洛子慕買賣標的”
“看樣子是這樣的”藍道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其實這倒不是什麼祕密，現在這年頭，誰的關係人脈強，做生意凡是有競標的，看似公平，實在全都是貓膩而已”
“這個洛子慕，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那裏不太可能是提交資料的，很可能是已經得到了兜底”藍道淡笑道，“他其實只是威脅嘲諷一下我，覺得我是白浪費時間，誰知道我真的問了一下他多少錢”
“這傢伙說，他競標出了一個多億，如果我想買的話，加三千萬”
“好貪啊，還沒出門就淨賺三千萬”我冷笑道，“這個錢未免有點太好賺了吧”
藍道苦笑着搖頭道：“硯哥你還不清楚嗎這年頭越是看似賺錢難，有些人就越是賺錢容易，人家憑啥有關係和手腕啊，這種競標的事情，不是出價最高就一定拿得到標的，實力還是佔了很多一部分，因爲標的很多時候都是不公開的”
“呵呵，洛家玩得真漂亮，那你去那邊提交資料豈不是白費功夫了”我皺着眉說道。
藍道搖了搖頭道：“這倒不至於，我提交資料後，可以在蘇南這邊漏個面，而且據說這次競標的礦建工程，第一期的合同是五年，其實甲方那邊是可以開採30年以上的礦山，如果能夠拿下來的話，3000萬的利潤是肯定不止的”
“五年的時間賺3000萬也不賺啊”我皺着眉頭說道，“要投入這麼多的人力和精力”
“硯哥，說起工程的話，我可能有點發言權”張浩鈞在一旁笑着說道，“3000萬五年看似不賺，其實還是有得賺的，因爲這3000萬是自己去做的利潤，但現在競標賣標得人一堆，真正買到了標得人，還是有辦法坐着賺錢，比如自己拿了這個標的，只是派幾個人過去管理，其餘的施工什麼的，全都從外面找外包隊什麼的，3000萬拿出一千萬出去，就可以搞定三年的外包工程了，等於還是白賺兩千萬啊”
我皺着眉，倒是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工程礦建這方面，除了重工設備這些材料的成本外，人工纔是利潤的關鍵，如果能夠拿到標的的話，可以請更廉價的外包隊，因爲外包隊是沒有資質和質量保證的，因爲這樣層層下來，沒有資質的外包隊，當然是只能站在最底層，那些工人基本上都是從偏遠地區找來的民工，給的工資只要比城市平均水平稍微高一些，人家就給賣力
因此，這其實也就是一出大魚喫小魚小魚喫蝦米的商業潛規則遊戲
洛子慕顯然是站在了這場遊戲的金字塔頂峯，標的在誰手上，誰就有資格喫到最甜最輕鬆的那塊蛋糕，而下面剩下的一些蛋糕，就只能層層分下去，最後分到民工手裏的就是自己的血汗錢了
我皺着眉說道：“這事如果想辦法黑一下洛子慕，辦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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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張浩鈞搖頭說道：“這裏是蘇南，洛子慕有關係的，且不說到標的公開的那一天誰也沒證據，即便是有證據，其實他們內部還可以簽訂一些附加條件來消弭這些說法的真正唯一能夠擊穿這種事的辦法就是，等到工程出了質量問題再捅出去，這樣可能有機會”
我搖頭道：“工程質量出問題至少也是半年後的事情了，從競標到施工，需要一個準備時間和進駐時間，到那時候再跟洛家糾纏這件事就沒有意義了，還是得從標的上想到解決的辦法”
“但咱們的人和人際關係都不在蘇南啊，這事沒轍吧”藍道也嘆了口氣道，“而且那個洛子慕說自己花了一個多億，說不定還是一句空話，肯定還是多報了一些價格的”
“買賣標的的事情如果捅出去呢”
“這個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其實洛子慕既然是泛海集團的，操盤這種事情肯定多得去了，他有的是辦法一層層的躲避責任，在轉讓合同上面，他們可以做一些手腳，責任就轉嫁給了下一個接手的人”
“真正來說買賣標的除非抓住了那個內部出賣標的的人，否則怎麼捅”
我搖頭道：“那看來這事是無解的了，我知道這種涉及工程方面的問題，內部肯定不是一個人決定的，而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上上下下分點錢，還是大魚喫小魚小魚喫蝦米的套路，要麼就是上下沆瀣一氣、要麼就是一拉一串拉下來，我們在蘇南沒有關係，確實暫時做不到”
但這事從這方面做不到，不代表沒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和藍道以及張浩鈞前前後後的仔細想了想，認爲既然明面上的辦法沒辦法使用的話，反正跟洛家也不是什麼朋友，他們的手法是黑暗的，那我們可以用我們的方式去讓問題複雜化
沒多久，藍道和張浩鈞分別爲這事忙碌起來之後，我接到了徐潔打來的電話說她和小司把事情辦完了，問我在哪
正好張浩鈞和藍道把車子開走了，於是我乾脆讓徐潔到觀前街這邊來接我，但就在這個電話結束之後，我忽然間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人，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如果把那傢伙弄到蘇南來的話，應當會讓蘇南的局勢變得更有意思一點吧
想到這裏，我又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沒多久，徐潔帶着小司過來接我了，徐青司在沒有徐潔在場的時候，單獨面對我還比較歡脫，但徐潔在場她就收斂了不少，今天看上去整個人都像是表情發散了似得，竟然絲毫都不興奮，反而顯得愁眉苦臉的
“怎麼，自己要當老闆了，反而不開心”我笑着打趣道。
“姐夫你別鬧了好嗎我完全不懂得怎麼經商做生意，你覺得我能嗨森得起來嗎”徐青司沒好氣的嘆了口氣，雙肩耷拉着垮下去嘆氣道，“萬一搞砸了怎麼辦啊我姐說你要給我註冊的公司資本就是2000萬起，我滴小心臟啊快爆了你知道嗎”
我淡笑道：“你別擔心，公司的事情你做不做都有人會做的，讓你去當這個總經理，其實也就是給你個學習的機會，你不是想要早點脫離家人的掌控嗎如果你以後自己成了女強人，誰還敢命令你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姐夫你們是想讓我去跟思明搶生意啊，家裏能答應嗎”徐青司苦着臉快哭似得說道，“我爸要是知道我這樣的話，非得把我的屁股打腫了不可”
“別怕啊，姐罩着你呢”徐潔笑着摸了摸徐青司的頭說道，“你要相信你姐夫，他會把你培養成一個成功的女強人的，因爲他有經驗”
我聽着徐潔這句意味深長的話，接收到了徐潔投過來的玩味眼神，頓時顯得哭笑不得
而好巧不巧的是，這時候蔣碧茹的電話打了過來，讓我有些遲疑該不該在這時候接這個電話
但徐青司卻鬼頭鬼腦的看了一眼，然後皺眉奇怪的嘟囔了一句：“姐夫，蔣碧茹打電話來啦，你不接嗎”
一時間，徐潔的眼神朝我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