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殺意、鮮血、美人
我怔怔的躲在防彈玻璃牆後,目光直視着梁媛媛的目光,看到她睜開的眼中滑落的淚,微微張開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是說着快逃兩個字,但我的大腦卻一片空白
看着她那還沒有擦乾就被鮮紅的鮮血凝成一縷的頭髮,以及胸口綻開的那朵巨大的血花,我的內心涌起了一陣陣的後悔和難過
“這個世界是沒有道理的。”
這一刻,在我腦中閃過的是這一個念頭
我已經不願意去想,爲什麼會在安全屋被埋伏,爲什麼會是在袁雪梅的電話打過來的這一刻,爲什麼我剛纔要避開這一下讓子彈擊中了梁媛媛,爲什麼所有的爲什麼,全都化爲了濃烈的殺意
蹲下身去,手捏着一塊茶几碎裂的玻璃渣子投擲出去砸碎了屋內的燈光
一切黯了下來
眼前一片黑暗
我關上了防彈的玻璃門,慢慢的爬過去,手按在梁媛媛溫潤的頸側,她的脈搏正在正在劇烈的跳動着,這是瀕死前的徵兆,一隻夾雜着黏糊糊血跡的手伸過來按着我的手
她的口中發出力和聲音接續不上的“呵呵”聲,似乎想要對我說些什麼
我的瞳孔變得赤紅,低下頭去苦澀道:“你要說什麼”
“呵”
“呵呵”
梁媛媛發出接續不上的出氣聲
“你說啊”我朝着她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
銀針紮在了她的經脈上,延緩着她鮮血的流逝,但我知道除非我能夠抱着她從這裏離開並且在半小時內將她送到病牀上,否則她是絕對活不成的了,子彈事實上沒有擊穿她的心臟,但卻穿過了她的肺脈,所以她才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音
梁媛媛緊緊的抓着我的手掌,忽然側過臉在我的掌心章吻了一下
接着,她無力的耷拉下去
我忍着眼中的淚,心中的恨忽然放下她的身體,從桌上拿起了那個手機接通了那個電話,然後推開安全屋通到隔壁的門,再從隔壁到下一層,然後再從下一層的窗戶口跳出去到對面的一棟樓
接着飛速的在樓道之間狂奔着
“是你做的嗎雪梅姐”我帶着喘氣聲,咬着牙發出怒喝聲。
電話那頭,忽然傳出了白玉京顯得有些失望的聲音嘆息道:“原來你還活着啊”
“白玉京”我揮手將手機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上,然後縱身一躍,從樓道加速的朝着下方墜落
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完成了以前從未完成過的事情,衝出了隔壁的這棟樓,然後有如在叢林中被獵人的銃管盯住的野狼一般,瘋狂的甩開自己的雙腿逃竄着,不管身後有沒有眼睛,我只想逃得越遠越好
悲痛、悔恨、怒意,像是摧心的烈藥一般,使我有如野獸一般,一直逃到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何處的地方
全身是汗,手上和臉上還有血。
我徹底的癱在路邊一個花壇裏的時候,旁邊一個牽着獵犬遛彎的少婦用警惕的眼神掃了我一眼,然後腳步匆匆的喝了一聲自己的獵犬,飛快的朝着不遠處的小區門口跑去
身陷萬家燈火,頭頂的夜空卻一片灰暗,沒有一絲的光
我拿出自己另外一部手機,給爆哥最後的發出了一條信息,梁媛媛最後的一線生機就看這一條信息了,但事實上我已經絕望了,因爲在白玉京的掌控下,爆哥怎麼可能救得出瀕臨死亡的梁媛媛呢
我躺在花壇裏苦笑着。
“這個世界好惡啊”
“白玉京,你逼得我沒路走了”
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絕望之下發出的囈語。
天煞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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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我忽然又想起了這種命運占卜裏玄之又玄的東西,難道世上真的都這種說法,難道靠近我的女人就一定要活得比其他人更痛苦嗎難道老天爺他媽的瞎了眼嗎
梁媛媛做錯了什麼
我坐起來,在花壇裏抹掉了臉上和手上的血跡。
然後失魂落魄的沿着街道一直忙亂的走着,最後不知不覺竟然漫步到了秦可人家裏從前的那棟宅子外,我記得秦可人把什麼都留出去了,現在那棟宅子裏還會有人住着嗎
我抱着賭一把的心態,摸進了秦可人的那棟房子
空的,沒人
我嗅到空氣裏的灰塵氣息,看樣子自從秦可人一家搬離這裏之後,這裏也被荒廢了
我也沒有開燈,而是找到沙發的位置,癱在沙發裏摸出香菸點燃,隨着火星的明暗,我的頭腦慢慢的梳理着一些事情,白玉京能用袁雪梅的電話定位我們,並且他很可能之前就在利用袁雪梅對我們設下陷阱,這意味着幾種可能
要麼,袁雪梅完全的傾心於白玉京,不惜站在他的立場對我斬草除根了
要麼,白玉京操控了袁雪梅。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那我來京州確實變得沒意義了,因爲這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而已,我還把希望寄託在袁雪梅的身上,現在看來這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落空了。
這真是諷刺
我苦笑着,掐滅了菸頭
手機忽然傳進來一條信息:“人送到醫院了,阿爆”
我驀地打起精神,竟然顫抖起來,眼神震驚的拿起手機哆嗦着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去:“你怎麼做到的”
“這是小事啊,我是混黑的,之前被陸青峯搞怕了,現在做事都會暗留一手,在梁媛媛的會所裏我有人,你的信息發出來的時候,我讓我的人拼死把人給帶走了,不過費盡心機安插的兩枚棋子算是廢了”
我哈哈大笑起來
但又忽然停下來,擔憂的問道:“送到醫院的時候是不是還活着”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兩個傢伙把人扔到醫院就跑了,發了一條信息給我就斷了信號,應當是覺得不安全,這會兒肯定在逃出京州的路上了,按照之前的約定,一旦出事他們就去滇南”
我嘆了口氣,沒有再回信息了
有希望就好,只要有希望就好
我起身站在窗口,忽然拿出手機撥出了南宮的號碼問道:“你現在在哪”
“京州”南宮冷冷的回道。
“給我地址,我去找你”我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忽然傳來了讓我哭笑不得的聲音拒絕道:“不給”
“噗”我忍不住哭笑不得道,“我現在遇到麻煩了,就算你行行好行不行幫我一把”
“給我個幫你的理由”南宮淡淡的說道。
我想了半天,忽然說道:“如果你幫我這一次,我告訴你一個關於中醫的重大隱祕,一定是你從來不知道的事情,你應當知道我的身體出了奇怪的問題,但你應當不知道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吧”
“什麼問題”
“苗疆有一種奇怪的傳說叫爛蠱,爛蠱種在一種叫做五毒體的人身上才能養成,養這種爛蠱需要十幾年以上的時間,這種蠱連我都不清楚它到底是一種什麼蠱,難道你不想跟我一起研究這種奇怪的蠱嗎”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很久,忽然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說道:“我在國泰賓館”
“你一個人一間吧房間號呢”
“608”
“好,我現在過去找你”
我掛斷電話後,在秦可人家裏的衛生間試了一下,水還是通的,於是稍微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的狼狽模樣,然後出門攔了一輛打表的計程車說出了國泰賓館的地址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