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峯”
“到”
“李偉”
“到”
“劉強”
“到”
“”
“到”
“王偉王偉王偉”
嘴角上揚,升起一絲笑意,王偉,張凌,付一鳴三個傢伙都被他灌翻了,今天別想來訓練,他的便宜哪有那麼好佔。
他和三個人划拳拼酒,條件就是這個月的衣服,他輸了不止這個月,下個月的衣服也是他洗,而他如果贏了,衣服襪子他們自己洗。
軍營裏沒有一個孬種,都是漢子,一個唾沫一個釘,所以他們三個順理成章的被灌醉了。
六十四度的悶倒驢,一人最少一斤半,最起碼喝了二斤多,如果不是提前吃了醒酒藥,他也得翻船,好在王偉他們比較耿直,現在還在宿舍裏吐泡泡呢。
點了三次名還沒有打到就是沒來,沒來就要接受處分,班長馬壯一雙死魚眼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身上。
“列兵出列”
上前一步立刻挺胸擡頭站好。
馬壯是個高大結實的東北漢子,豹頭環眼,虎背熊腰,腦袋上少一塊頭皮,聽說是在老家跟狗熊打架被撓的。
馬壯一雙虎目死死盯着,灼灼的目光彷彿要把燒個窟窿,以一種陰森的語氣問道:“你的舍友呢。”
“報告班長,王偉,張凌,付一鳴都在宿舍睡覺”
“你爲什麼不叫他們起來”
“報告班長,我叫不起來”
“放屁”
馬壯突然一腳踹在大腿上,幾乎將踹了個踉蹌,怒不可遏。
從進了這個部隊開始,就一肚子火,似乎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對,現在還他麼有人敢跟他動手,你讓心高氣傲的怎麼能不怒,如果不是最後還有一點理性,絕對會把這傢伙揍的爬不起來。
“你不服”
馬壯居高臨下看着,彷彿一頭暴怒的獅子。
“不服”
“不服也給我忍着老子問你,憑什麼你們宿舍裏四個人就起來你一個是你別別人多長一個腦袋,還是多了根機吧”
沒說話,他似乎明白部隊裏的潛規則了。
“老子告訴你,這裏是一個集體,就算你的隊友是一坨屎你也得給我捧好了,不拋棄,不放棄這是鐵律,現在,給我把你的戰友帶過來”
“是”
去的快回來的也快,肩膀上扛着王偉,兩隻手一手一個,分別拖着張凌和付一鳴。
“報告班長,301宿舍全員到齊,請指示”
馬壯冷冷的瞥了一眼,大喝道:“歸隊”
退回隊伍中,現在馬壯麪前是三個醉的像爛泥一樣的傢伙。
就像那個收銀小妹說的一樣,十二連不禁酒,前提是你別被抓到,否則該罰的還是跑不了。
“副班長,幫這三個混蛋清醒一下”
“是”
副班長帶着兩個士兵不知從哪拖來了長長的水槍,一個手勢後,在巨大的水壓下,呼呼大睡的三人瞬間被衝了個人仰馬翻,連酒都醒了一大半。
五分鐘後,三個衣衫不整的人晃晃悠悠的站起來,而班長馬壯眼裏充滿了滔天怒火,今天他丟人了,一直以來以紀律聞名的醫療班丟人了很大的人
“醒了嗎。”
王偉努力睜開眼睛,可是面前的班長卻總是在晃,所以他也跟着晃,明知自己喝多了不說不利索,可是他還是大着舌頭說:“似了”
馬壯皮笑肉不笑道:“醒了就好,二十圈,跑不完不準喫飯,還有下次,禁閉三天”
“似”
“給我滾等着喫飯呢”
眼看三人排着隊晃晃悠悠的向操場跑去,連忙向前踏出一步:“報告班長,請求一起處罰”
已經看出來了,這裏的潛規則就是服從命令,同甘共苦,以及鐵一樣的紀律。
服從命令和紀律不用多說,而同甘共苦就是明知你隊友是頭豬,你也必須扛着他上戰場
“批准。”
快步跑到王偉前面,帶着他們開始在操場上一圈一圈的跑了起來,有在前面領着,三人被酒精麻醉的大腦不需要想什麼,只需要跟着前面的背影跑就是了,有原本的基礎素質撐着,這二十圈跑了一半,三個人酒醒了一大半,只不過此時他們已經精疲力盡,什麼話都不想說。
二十圈終於在晚飯前跑完了,以的身體素質依舊有些喫不消,王偉等人雖然能堅持下來,但是一個個臉白的像鬼一樣,一副馬上就要當場去世的樣子。
強撐着疲憊的身軀站起來,道:“我先去幫你們打飯,你們快點跟來。”
“門後壁櫥裏有個不鏽鋼盆,用那裝,多拿點饅頭。”王偉虛弱的回了一句,三人開始慢慢試着爬起來。
滿身疲憊的打了好大一盆白菜燉豆腐,小炒他沒碰,饅頭拿了二十個,當他打完了飯菜,王偉三人恰好也到了食堂。
四個人一句話不說悶頭喫飯,一大盆菜被喫的精光,二十個饅頭沒夠喫,每人又去打了一大碗米飯,沒想過自己會有喫六個饅頭一大碗米飯的時候,儘管知道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但是他依舊覺得很餓,肚子彷彿就是個無底洞,怎麼都填不滿。
喫完了飯,衆人又在食堂門口集合,現在是要去看新聞。
從不看新聞聯播,因爲國家大事他也插不上話,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七點半。
四個人回到宿舍裏,開始鋪牀,這邊才躺下,張凌突然從上鋪丟下一支菸來,順口問:“你以前在哪當兵”
從王偉告訴門後的壁櫥裏有個盆開始,就已經被這個小團體接受了,儘管他們現在還不熟悉,但是成爲戰友只是時間問題。
點着了煙,美美的抽了一口說:“我以前不是兵,就是個普通大夫。”
另一邊上鋪的付一鳴立刻反問道:“那你怎麼來十二連的”
“送禮走關係唄。”
王偉把臉埋在枕頭裏,悶聲悶氣道:“連長那個性子,如果願意收禮,我明天就把操場吃了,不願意說就別說,扯什麼淡啊。”
笑了笑沒有反駁,正準備脫衣服睡覺,張凌連忙提醒道:“別脫。”
“怎麼了”
“這一星期肯定會有緊急集合,你不想喫苦頭就別脫衣服,否則到時候肯定來不及。”
王偉也道:“你是新人班長肯定會給你個下馬威,最起碼這一星期內你別脫衣服睡。”
付一鳴吐槽道:“我當初也是這樣,一夜緊急集合三次,第二天還有十公里越野負重,那段時間想想都不想活了。”
打了個寒顫,穿着衣服往牀上一趟:“那我還是穿着衣服睡吧。”
“好了,趕快睡覺,瑪德頭現在還疼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五點五十五分,準時醒來,宿舍裏的三個人還鼾聲如雷。
“都起來了”
前一刻還在打呼的三個人瞬間從牀上跳起來,撒丫子就往外面跑,眼睛都沒睜開就迷迷糊糊的交談。
“早上了”
“沒聽見起牀哨,緊急集合吧。”
“呢”
此時三人才發現外面已經天亮了,正當幾人打算討伐擾人清夢時,指指牆上的時間說:“快吹哨子了,早起一點沒壞處。”
王偉打了個哈欠,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竟然將的被子丟到了地上,付一鳴和張凌也似乎想到了問題所在,兩人開始收拾桌子,並且將桌子反過來正面壓在被子上。
“你們這是做什麼”
“別閒着,趕快找東西壓住,要不然等會你這被子疊不出來形。”
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們三個沒有惡意,急忙將牀腿擡起來,張凌將桌子帶被子意思塞進下面,這個時候,起牀哨響了。
“趕快走,連長可不會講情面,能去早不能晚,快點快點”
四個人火急火燎的衝了出去,迅速找到位置,此時操場上已經有了稀疏的人,每個人都能準確找到自己的位置,開始看的時候感覺他們似乎是隨意站了個地方,可是隨着人羣補充,一個四四方方的方隊出現了。
即使早有準備,看到這整齊劃一充滿規律的一幕,依舊歎爲觀止,部隊的管理實在太變態了,實在是強迫症患者的福音。
隨着各班長排長到齊,早操晨跑開始了。
十二連是一個獨立的連隊,這裏的最高領導人就是陸振華,這個傢伙對下屬要求嚴苛,對自己要求更嚴酷,每天都會跟着出操訓練,喫喝拉撒都和部隊一起,除了有個獨立的宿舍,沒有任何福利可言,個人作風嚴謹的可怕。
晨跑不算遠,就是圍着操場跑四圈,這裏不存在所謂的新兵,所以就沒有循序漸進的體能訓練,如果在十二連連普通訓練都跟不上,就會被陸振華一腳踢的遠遠的,他的部隊從不需要雜兵。
早操後總算知道爲什麼要把被子壓平,因爲整理內務的時候他的被子即使能疊的四四方方,卻捏不出棱角,無論怎麼樣都捏不出來,而王偉告訴他,除非把被子壓成板,否則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