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裏一下就閃過了那幅畫面,在那個陰暗的倉庫裏,冷昕傑倒在血泊中,臉色蒼白如紙。
“傑哥。”我一把推開許越朝外面跑去。
“依依,你要去哪裏?”許越追上來捉住我的手臂急切地問道。
“阿越,我要去看傑哥,他現在最需要我的時候,我要陪着他,照顧他。”我用手指掰着許越捉住我的手,痛苦地說道。
“依依,他正在搶救中,你懷着身孕,需要休息,情緒不能太過激動。”許越眸光凜然,正色說道,“他的傷有我在,我會盡全力搶救的,你去了也不頂用。”“不,阿越,他需要我的安慰與照顧,我們不能這麼自私,如果不是他,我們都已經被炸死了,現在我們全都好好的,只有他受到了重傷,我怎麼可能獨自呆着丟下他不管
不顧呢,不,我一定要去照顧他,陪着他,讓他好好康復。”我看着許越,嚴辭厲色,說完一把推開了他朝着外面跑去。
“依依。”許越呆愣了下,眸底裏涌上層痛意,追上來一把拉住了我:“你知道冷昕傑在哪裏動手術嗎?”
他這一問,我愣了下, 這才清醒過來,擡頭看了下週圍,這裏竟然是萬縣婦幼保健院裏。
顯然冷昕傑不可能在這裏住院,我急了,一把反拉住許越的手着急地問:“阿越,傑哥現在哪裏治病,快帶我去。”許越望着我,遲疑了下,將我摟進懷裏,輕聲說道:“依依,這個小縣城醫療條件太差,當時把你和冷昕傑送進當地的人民醫院後,醫生只給冷昕傑做了下臨時處理,就讓我們緊急將他送到省城大醫院去了,聽說好像是有一顆子彈差點打進了心臟,這裏不敢動手術,只能送到大醫院了,而你呢,也被查出懷孕了,我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將
他送到省城大醫院去了,也將你送到了這裏來養胎。”
一顆子彈打進了冷昕傑的心臟!
許越所說的話裏我只聽清了這一句,而這句足以讓我整顆心瞬間沉入了冰河底裏。
“傑哥。”我痛喊一聲,又朝外面跑去,“你可一定要挺住,等着我過來陪你,你千萬不能死啊。”
我邊哭邊喊,步履蹣珊。“依依,你聽我說,不要激動。”這時許越從背後一把摟抱起我朝我大聲喝道:“醫生已經在搶救了,我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派了最好的看護在那裏全天守侯着,你現在身
體懷着身孕,醫生說已經動了胎氣,要保胎,聽我的,先不要着急,養好身體,等他從手術室裏出來後我就帶你過去看他,好嗎?”
“不好。”我立即大聲喊,“這都過去多久了還在動手術中,肯定是太嚴重了,不行,我立即就要去看他,陪着他,我不能這麼自私,你快帶我去。”
說到這兒,我哭出了聲來,邊哭邊捶着他的胸膛。
從昨天到現在,就算是去到縣城耽擱了幾個小時,這手術也已經動了快十個小時了,若是不嚴重,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他在生死邊緣上徘徊,而我卻不管不顧,這算什麼呢?
想到這兒,我心都痛了,如果他爲救我們真死了,這輩子我還能心安嗎?
至少,不管他傷勢怎麼樣?現在我要立即趕過去給他打氣,陪着他,我雖然幫不了什麼,但他一直愛我,我相信我的出現能給到他心靈的慰藉的。
許越看着我痛哭着,沉默了下,抱起我朝外面走去,邊走邊拿出手機來給冷啡打了個電話。
很快,冷啡將車子開了過來。
許越抱着我上了賓利房車,車子朝着省城大醫院而去。“依依,你放心,冷昕傑是爲救我媽和妻兒才受傷的,我不會不管的,我會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和陪護人員,會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他的病的。”一路上,許越緊緊抱着我,
不停地安慰着我。
可我卻只是搖着頭,痛哭。
自從昨晚我暈倒以來,後來發生的事我一概都不知曉。
我不知道沈星有沒有被抓起來,也不知沈莊華團伙被捕沒有,更不知道那批毒液交易破解了沒有。
我心底裏有一萬個疑問,但那些其實與我都沒有太大的關係了,現在我滿腦海裏都是冷昕傑,是他躺在血泊中,臉色蒼白如紙般朝我微笑的模樣。
在那樣的時刻,他仍然在問我:依依,你沒事吧!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呵!
我這樣想着時,眼淚流得更急了。
許越抱緊我,看着我痛哭,眸光閃着清冷的寒光,沉默不語。
省城醫院的手術室前,護士來來去去的,穿棱不已。
“快,血漿,緊急輸血。”
“心臟變慢,準備心臟起搏器。”
“病人的血壓正在下降。”
……
我聽到手術室裏,醫生的聲音不停在叫着。
“傑哥。”我站在手術室前,渾身發着抖,手指緊緊抓着衣服,“傑哥,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我在這裏陪着你,給你打氣。”
“傑哥,你說過的,這輩子你最不願意看到我傷心難過,告訴你,我現在很傷心難過,請你快點好起來,如果你不好起來,這輩子我都不會有幸福快樂了。”
“傑哥,求求你,請你快點好起來,聽到我在叫你嗎?”
……
我站在手術室外面不停地哀求着,眼淚鼻涕婆挲。
許越自始至終站在我的旁邊,將我摟進懷裏,手指輕撫着我的背,眸光清冷,越來越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看到手術室的門開了。
“傑哥。”護士推着冷昕傑走出來時,我痛喊一聲,撲了上去。
冷昕傑毫無知覺的躺着,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脣蒼白如紙。
“傑哥,我是依依,告訴我,你現在怎麼樣了?我不允許你有事。”我在推牀旁彎下腰來看着他喊,流着淚,眼淚滴落在了他蒼白的大手上。
“醫生,傷者現在怎麼樣了?”許越迎上剛走出來的醫生輕聲問詢道。
我的耳朵立即豎了起來。“病人一共中了二槍,一槍只差一點點就打在心臟上了,十分危險,好在偏離了那麼一點點,現在病人心臟旁的子彈已經取了出來,性命暫時已經保住了,但後續情況仍然
不樂觀,需要觀察纔行,還有一槍打在右膝蓋上,擊碎了膝蓋骨,一條腿會癱瘓。”醫生十分冷靜而小心地答道。“啊。”我的手指刺進了掌心裏,只感到一陣陣的窒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