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微瀾收到傅老爺子的傳真時,是翡冷翠的晚上八點。
慕微瀾從早晨八點接到老爺子的電話,就一直坐在窗邊,整整坐了十多個小時,滴米未進。
傳真機響了兩聲,出來兩份離婚協議。
她輕輕撫着簽名處傅寒錚簽字的地方,眼淚落的又快又急,一顆一顆砸在那簽名上,將那鋼筆簽名氤氳出了一些墨跡。
離婚協議放在腿邊,不知放了多久,慕微瀾一直沒有打算簽字。
在得知她跟寒錚有血緣關係時,明明早就做好了要離婚的準備,可爲什麼當傅寒錚這麼順利的簽字,她卻遲遲籤不下字了。
短短數月的婚姻,卻好像跟傅寒錚從熱戀到了白頭偕老。
翡冷翠的夜晚,下雪了。
她看着窗外的雪,想起在北城的雪天裏,傅寒錚揹着她在雪裏白頭。
那麼美好的畫面,彷彿還在眼前,可怎麼一轉眼,他們就要離婚了呢
北城,凌晨兩點。
“查到老爺子的傳真地址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應該快了。”
徐坤盯着幾個技術通宵熬夜在找傳真ip地址。
傅寒錚站在書房的落地窗邊,外面又下雪了。
下雪了,天很冷,不知小瀾那邊是不是也一樣冷。
傅寒錚喝了杯白蘭地後,微醺,情緒才稍稍好一些。
他從書櫥裏找到了很多慕微瀾畫的畫,其中有一張,是他的畫像。
是他戴着框架眼鏡坐在書桌前工作的樣子。
她還把她自己也畫在了裏面,她趴在他對面,拿着畫筆,雙眼凝視着他,畫面溫馨而寧靜。
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他竟然一無所知。
傅寒錚將那些畫稿整理好,重新放回書櫥時,一本遊記書忽然掉落到地毯上。
他微蹙眉,彎腰撿起腳邊那本翡冷翠的薄暮,書裏面掉出來幾張便籤。
傅寒錚撿起便籤重新插進書裏時,看見便籤背後寫了一些字,還有距離的計算公式。
定睛一看,眉心驟然一跳。
是從北城到佛羅倫薩的距離
這本書記錄的是翡冷翠的人文和風景,而這些便籤後面的字跡都是慕微瀾留下的小瀾在佛羅倫薩
傅寒錚眉心深蹙着,焦急的又翻了另外幾張便籤,便籤後寫了一句話
“寒錚吶,你會去翡冷翠找我嗎”
傅寒錚眼眸猛然一亮,轉身大步出了書房。
他一邊流星大步的往外走,一邊給徐坤打電話:“給我定最快去佛羅倫薩的機票”
“佛羅倫薩難道太太在”
其中一個技術定位到了地址,對徐坤說:“查到了,是傳真到佛倫羅薩市區的,但是具體在什麼位置還需要點時間。”
徐坤鬆了口氣,對電話這頭道:“boss,太太真的在佛羅倫薩,我馬上去訂最快的機票。”
傅寒錚開着黑色世爵在暗夜高速中一路飛馳。
不知是因爲最近的情緒太差,還是因爲太過着急的緣故,胃部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他咬了咬牙,疼的背後冷汗涔涔,卻依舊沒有打算停車。
他一手捂着胃部,一手握緊方向盤,黑眸凌厲的看了一眼路邊高高掛着的指示牌,距離機場還有兩千米。
油門踩的更深,黑色世爵在高速上幾乎飄了起來。
凌晨三點,傅政遠被醫院的電話吵醒。
“喂”
“是傅政遠先生嗎您兒子傅寒錚在機場高速上出了車禍,正在急救,請立刻到人民醫院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