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有懿不是一個會拘泥於情緒的人,也許他就是那種可以拿情緒當飯喫,與情緒一起共舞的人,不管是什麼樣的情緒,他都能用他獨特的情緒烹飪,將其變成一個玩笑,將嬉笑和不屑寫在臉上,就算是傷痛也不需要誰來安慰同情,因爲他自己就夠了,事實上不管江仄,小花還是羅譚,也從未給過他那樣的東西,他們只是互相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他們都會在彼此的身後。
早飯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不是因爲裝作互相不認識的顧有懿和顧應然,而是在雒川初剛剛來到桌前,就跟着那個男人離開的了的餘望。
雒川初一下一下地擺弄着手裏的勺子,目光最終停在了江仄身上,剛剛準備說話,江仄已經擡起頭來看着他說道:“聶辰灝,二十二歲,成和集團的二公子,去年剛剛從美利堅留學回來,因爲他們公司看上了餘望的作品,兩人才認識的,經常一起出去玩。”
聽完江仄利落地彷彿是私家偵探一樣地介紹語氣,雒川初張了張嘴,最終將所有的話都嚥到了嘴裏,然後捧起了桌上的牛奶,隨意的瞥了一眼,餘望坐過的位置上的牛奶還有一半,他本就不是愛喝牛奶的人,但也不是會浪費食物的人。
在這一點,餘望時沒有變的,只不過,他不想見到自己罷了,雒川初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江仄看着他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隨口說道:“他們兩個沒有其他的關係。”
“嗯”雒川初擡頭看向江仄的眼睛中帶着光亮和希冀。
江仄有些後悔自己多管閒事了,但是對上雒川初的目光,還是聳了聳肩說道:“真的。”
那麼自己還是有機會的,昨天餘望是故意那樣做給他看的,就算他不是一個很擅長感情的人,他也知道,餘望不會變的,就算學了架子鼓,就算學了音樂,就算似乎變了性格,他最最深處的東西也不會變的,冷淡,甚至有些偏執的感情,不會變的。
江仄的手機突然想了想,從桌上拿起來看了一眼後,立刻對這幾個人笑道:“好了,趕快喫,一會帶你們去見一個人。”
“誰”顧有懿連忙湊過來問道。
“一會兒去了你就知道了。”江仄難得的賣了個關子。
上午八點半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了,看起來江仄似乎先和公司打了個電話表示自己不回去上班之後,才親自開了車,帶着三個人離開自己家裏。
顧有懿表示對於江仄的車技一點信心都沒有,剛剛繫上安全帶就問道:“江大總裁,您老有多久沒開過車了”
江仄斜睨了他一眼,懶得跟他爭,一邊開車上路一邊說道:“二十年吧。”
“”顧有懿沉默了一下,立刻拿出來手機說道:“我讓大羅給我買個保險去。”雖然是這樣說着,從他手機裏傳來的卻是遊戲打開的聲音。
將近四十分鐘,江仄才伸手在顧有懿肩頭拍了一下說道:“到了。”
“嗯”顧有懿將目光從手機上擡起來,看着一個足有二十米的院落的門,有些不解道:“這是哪”
“軍區。”江仄還沒有回答,顧應然已經開口說道。
軍區雒川初愣了一下,連忙坐直了身體問道:“那個,我進去沒關係嗎”
“有什麼關係”江仄問道。
“我可是”雒川初說了一半,最終依然不想說出來自己是殺人犯這種事情。
“放心吧,不會把你送給他們槍斃的。”江仄半開玩笑地說道。
“哦,”雒川初自然沒有懷疑過江仄,扭過頭看着顧應然有些一樣的目光還有他放在身前互相交叉着有些顫抖地雙手,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顧應然扭頭看了他一眼,輕呼了一聲後說道:“沒事,”
“你來過這裏吧”江仄卻是很瞭解的樣子說道:“準確的說,是你曾經就生活在這裏吧”
“那又怎樣”顧應然的情緒有些急躁起來,話卻是說給顧有懿的:“你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顧有懿扭頭看了他一眼,又盯着已經近在咫尺的院門,以及裏面的綠樹,道路,盆景,最終卻依然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產生,他搖了搖頭問道:“我以前也生活在這裏”
“講道理,應該是這樣的。”江仄一邊接近了門口的守衛,一邊隨口應道。
顧有懿剛想說什麼,一個穿着軍裝的人,已經把他們攔下了,語氣有些冷漠地問道:“找誰”
“我是江仄,找戚彥山老先生。”江仄說過,將手裏的一張卡片遞給了那個守衛。
“稍等一下。”守衛說完回到了門口的屋子裏。
江仄手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扭頭卻見顧有懿在他旁邊極近的地方,正愣愣地看着那個守衛進去的地方,在窗外和顧有懿臉上來回看了看後,他還是伸手在顧有懿面前揮了揮問道:“怎麼了有印象了”
顧有懿扶着有些痠疼的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直,皺着眉有些疲憊地說道:“不知道,感覺那個守衛我好像在哪見過。”
江仄只好說道:“知道了,回去我讓人查查。”
剛說完,之前的那個守衛已經又走了過來,將手裏的名片遞迴給了江仄道:“抱歉,將車子停在外面,從那個通道進去。”
“好吧。”江仄看了一眼那個明顯很多檢測儀器的通道,一邊倒車,一邊小聲問道:“你沒帶槍吧”
“沒啊。”顧有懿有些不明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江仄這麼“膽小謹慎”的樣子。
“那就行,”江仄快速停好車後,對着後座的兩個人說道:“下車吧,年輕人。”
江仄總算來到了那個自己從來沒有關注過的地方,也從來沒有想要了解過,覺得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軍區,人生真是太有意思了。
“姓江的,你認識那個叫戚彥山的嗎”顧有懿走在路上問道。
“不認識啊。”江仄道。
“你就不怕你那種不要臉的樣子,人家一個生氣拿槍子兒把你崩了嗎”顧有懿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但是江仄卻一臉認真地跟顧有懿說道:“我覺得他很可能會把你崩了。”
“幹嘛,爲什麼”顧有懿不信。
江仄瞥了他一眼笑道:“大兄弟,人家的親外孫女,可是被你外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