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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壞事就不會被懲罰了嗎”只有五歲的den有些奇怪地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揉了揉他的頭,眯着眼睛笑了。
den不解:“有什麼好笑的”
“den啊,你快點長大,能離開這裏就好了,不要在意這裏發生的事情,這不該是你的人生。”老人依舊是笑着說道。
den捧着蠟燭的手有些僵硬了,微弱的燭光在兩個人臉前忽閃幾下,終於徹底滅掉,房間恢復了黑暗,只剩下老人和男孩的呼吸聲。
“真黑啊,”老人感嘆了一句,突然又興奮起來,像個孩子一樣笑道:“小den,我們出去看星星吧,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好多星星哦。”
“哈”den在黑暗中憋了老人一眼,說道:“你想明天早上也沒有飯喫嗎”
“有什麼關係嗎,天亮之前偷偷回來就好了。”老人很不服,在他的頭頂輕敲了一下。
“不去,我要睡覺了。”den絲毫不給老人面子。這可是夜裏,外面絕對比這小房間還要冷。
“你這孩子,怎麼一點都不像個孩子呢”
回答他的只是den往角落縮身子的摩擦聲。
老人嘆了口氣,突然將den抱到一邊,自己倚在角落,有將他不大的身子放到了自己身上,摟着他就這麼睡去了。
“喂,被發現了明天的飯可就沒有了啊”den壓着聲音掙扎,卻逃不過老人溫暖懷抱的禁錮。他到底是真的困了,終於在老人懷裏乖乖睡去,睡夢裏感覺自己頭髮又被人揉了幾下。
真吵啊,den迷糊得睜開雙眼,正看到一隻手伸到自己臉邊,他立刻習慣性地往一邊扭頭,卻因爲動作太大從一個算不上又軟的東西上滾落下來。
看着眼前正眨巴眼睛的老人,他瞬間想明白了昨天發生了什麼。也聽到了自己身後傳來的帶着怒氣的女聲:“喲,你還敢躲了是吧我說這門怎麼開着,你們兩個這是相互取暖呢用不用再給你們添個牀啊”
den垂着頭斂了斂臉上的神色,擺出一張不該出現在五歲男孩身上的淡然神色,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院長,起來了”
“你個臭小子,嗯還敢無視我了還有你個老不死的,虧我早上還去叫你起來喫飯,你倒好,跑過來跟這個小野種一起睡覺不知好歹是吧”
“啊,天亮了啊,睡過了睡過了”老人有些遺憾地拍了拍自己額頭。
den沒有對小野種的稱呼有任何反應,他早就習慣了,這個女人的暴躁,倒是院長的樣子,有時他甚至覺得這個老人神經大的過分,明明他纔是這個地方的主人,纔是這裏最該受到尊敬的人,但是從纔沒見他對這些有過什麼反應,打罵也好,不給飯喫,欺辱也罷,他永遠是皺皺眉沒幾分鐘就又恢復了笑眯眯的樣子。
他曾聽說,院長以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還留過學,後來家裏出了事故,家財變賣,就開了這家孤兒院,天天和收留的孩子打鬧,直到這些年,孤兒院越來越沒有人過來,漸漸地,就只剩下他,他的兒媳婦,還有一個保姆,以及den和兩個孩子,聽這裏的兩個女人聊天,院長似乎藏了很大一筆財產,還有房子,就是不知道在哪,兒媳似乎就只因爲這個才一直沒有離開的,但是她對老人可絕不算是好脾氣的,除了一個八歲的她的幺兒外。
女人總是罵老人,說他是掃把星,害死了自己的大兒子,說他爲什麼還不死,好讓自己能帶着孩子離開這破地方,可是老人總是這個揉着den的頭笑着離開,絲毫不在意。
den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家孤兒院的,自他有記憶起,在他周圍的就是永遠護着他生活和他差不了多少的落破院長,永遠動不動連打帶罵地懲罰自己的兩個中年婦女,時不時上學回來會欺負他玩的女人的三年級兒子,一個總是跟在“小霸王”身邊的小子,還有很久纔會來一次,每次來女人總會好臉相迎的一個男人,二十多歲,總是戴着一副眼鏡,似乎學識很高,是城裏的律師什麼的,他偶爾會給den講講外面的事情,或者給den帶些書和喫的,不過這些東西他一走就不是den的罷了。院長也總會在那個時候,偷偷拉住男人,悄悄的談話,至於是什麼內容,沒有人知道。
den沒有對早飯表現出任何的需求,他只是被允許離開了柴房而已,倒是院長,神祕兮兮地拉着他來到自己的房間,像獻寶一樣從牀底下拿出幾本書,然後在桌子上擺了筆墨,手把手的教他寫字。
直到日上三竿,女人才總算是怕真的餓死他們,從窗戶扔進來兩個冷硬的饅頭。
den是珍惜這樣的時間的,因爲除了這件事,他在這個孤兒院裏做的就只剩下擡水,掃地,劈柴這些苦差事。
除了教他寫字,盼望着他趕緊長大,院長還總喜歡問他一個問題:“要是現在只剩你一個人,你能保護自己嗎”
den寫字的手停頓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他連那個三年級的小霸王都打不過,能不能保護自己,他的確沒什麼把握。
院長把饅頭掰成小塊用竹籤插着在蠟燭上烤得剛剛好焦黃,然後一塊塊餵給den,兩個饅頭有多少是進了院長肚子的,他也不知道,院長總說:“他老了,消耗的少,喫多了也沒用。”
也是在那時候,den遇到了那個男孩,看起來和他一樣大,卻總是把自己收拾得很乾淨,白淨的臉上總是透着溫柔和恬淡的男孩。
den有時候在黃昏是被允許出門的,反正也沒有他的飯,但是他哪裏也沒去過,更多時候他坐在孤兒院的門邊,看着長着雜草的一條小道,不知道他通向哪裏,偶爾想去看看,院子裏就會傳出來女人叫他去收拾廚房的聲音。
那個時候,他看到那個男孩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很不爭氣的,den在看到他喫着的蘋果的時候,得到了自己肚子的抗議,那只是一個青蘋果,看上去像是從哪裏的樹上摘下來的。
路過den的時候,男孩的臉上流露出驚訝和不解,隨即上前從自己挎着的一個包裏面掏出了一個蘋果,有些不捨地看了一眼,隨即遞到了den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