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手機遙控炸彈的倒計時？”何承堅像是難以置信一般地反問，“你怎麼聽到的？”
霍紹恆沒有回答他，不動聲色繼續說：“當時，羅飄飄正和顧小姐在一起，在洗手間裏說話。”
何承堅抿了抿脣，鼻子兩邊的法令紋頓時明顯起來，顯得他是個很難取悅的人。
“彼得先生到底是什麼意思？當時念之如果和羅飄飄在一起的話，羅飄飄的手機裏還有C-X系列的烈性炸藥，我很懷疑爲什麼羅飄飄死了，顧念之卻沒事？”
霍紹恆對何承堅坦誠相告：“因爲我，我聽見倒計時，知道不妙，迅速衝進去將顧小姐拉走。我們跑得快，但爆炸的餘威還是讓我受傷了。”
霍紹恆在何承堅面前適當地示弱一番，“我這幾天沒有出來，就是在大使館裏養傷。如果您不信，你找您安插在大使館裏的人員打聽一番就知道了。”
何承堅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掩飾住自己的尷尬。
各個國家在對方的大使館裏互相安插線人，這也是常規操作了。
不過被霍紹恆當面指出來就不好意思了。
何承堅作爲軍部最高軍事指揮官，他還要臉。
霍紹恆微微勾脣而笑，“您明白我的意思吧？連我這樣的身手都差一點被炸彈波及，更何況顧小姐和羅飄飄？她們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突如其來的炸彈，她們不可能靠自己躲過去。”
“……所以羅飄飄就被炸死了。”何承堅嘆了一口氣，“她是我們國家的國民，我不會讓她白死。”
霍紹恆點了點頭，“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您。”
何承堅笑了起來，“那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來幫我們查案吧……”
霍紹恆當然不肯，他喫飽了撐的在別人的監視下查案，那是給克格勃丟人。
他沒有接話茬，不動聲色地繼續說：“從我看見的情況來看，對方要炸死的目標其實是兩個人，羅飄飄和顧小姐。但是他們漏算了我，所以顧小姐逃了出去，沒有被炸彈炸死。”
“嗯，你不是公開宣稱要追求念之嗎？這就是你表現的時候。”何承堅似笑非笑地往後靠在座椅上，眼底的光芒深邃如同萬古長夜，沒人能看透他，就像沒有光能夠從黑洞裏逃逸出來。
霍紹恆怎麼會被何承堅繞進去？
他循着自己的思路將何承堅往何之初的方向上引。
“我沒什麼表現，就是想跟您把我知道的事說出來，好讓你們能儘快查案。事實證明，我這一趟確實來對了。”霍紹恆很是謙虛，往前微微傾身，“我剛纔聽您說，何少出了事，我突然就有一個想法。——對方是不是設了個連環局。”
“連環局？”何承堅收斂了笑意，神情嚴肅起來，“你仔細說說。”
“很簡單。對方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霍紹恆用了一句古老的成語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們的爆炸，表面上受損失的是秦家人，包括羅飄飄和顧念之，她們都是秦家的外孫女。”
“可如果顧念之出事，誰受到的損失最大呢？”霍紹恆眼神閃了一下，“您看，緊接着，何少也出事了。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關聯呢？”
何承堅心裏頓時掀起驚濤駭浪，但表面上還是一派疑惑的神情，說：“什麼不知道的關聯？你說念之和阿初之間？他們以前是未婚夫妻，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霍紹恆在心裏暗曬何承堅的裝模作樣，不過也理解他的做法和顧慮。
在這種時候，何承堅依然沒有把顧念之的特殊體質和完美基因說出來，可以認爲，就算他把顧念之當藥，那也是唯一能給何之初用的藥，別人是不夠格知道的。
其實現在在何承堅心裏，他已經篤定顧念之出事，然後何之初“舊病復發”，這兩者結合起來看，對方的真正目標，其實是何之初！
“哦，那就是說這兩者之間沒有關聯？那是我想多了吧。”霍紹恆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聽您剛纔說何少暈迷不醒，我能不能去看看他？我們蘇聯也有一些藥物能讓人突然暈迷不醒，說不定我能幫幫何少。”
霍紹恆見何承堅已經相信了他的話，心情格外好。
不過他就算心情好，也依然是一張撲克臉。
何承堅馬上說：“沒問題，你跟我來。”
他知道這位遠東王牌說的是蘇聯克格勃的一些特殊藥物。
如果能對景，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何承堅帶着霍紹恆來到何之初的臥室。
顧念之坐在何之初牀前的沙發上，膝蓋上放着筆記本電腦，她正在一幀一幀地研究秦老爺子病房裏的監控視頻。
聽見有人進來，她馬上暫停了視頻，擡頭看去。
何承堅背後走出來一個身穿蘇制軍裝的高大男子，胳膊上搭着一件大衣，他朝顧念之點了點頭打個招呼，“顧小姐也來了？”
不等顧念之回答，他立刻轉頭看向牀上的何之初。
何之初面色依舊蒼白，但呼吸正常，只是好像陷入了深度睡眠，腦電圖上顯示的是δ（德兒塔）波。
因爲腦電波一共有四種，a（阿爾法）波、β（貝塔）波、θ（西塔）波、δ（德兒塔）波。
最後一種就是人腦進入深度睡眠時候產生的腦電波。
霍紹恆對這方面瞭解的不多，但是曾經受過某種訓練，所以他大致知道一些腦電波的分類。
“看起來好像沒有大問題。”霍紹恆淡定地說，“人體在熟睡的時候自我修復能力最強，也許何少是在養精蓄銳。”
“那你能看出來他是受什麼藥物的影響嗎？”何承堅急切的問。
霍紹恆搖了搖頭，“他的症狀不太可能是我們國家的藥物造成的。據我所知，我們國家的藥物會讓人保持暈迷狀態，但是大腦反而會更加活躍，所以他的症狀不太適合。”
顧念之皺了皺眉，插話說：“你們爲什麼認爲是藥物影響的？我看了這個視頻很多遍，何少根本連口水都沒在哪裏喝。如果是藥物，怎麼影響的？空氣嗎？”
霍紹恆心裏一動，“空氣也有可能啊。空氣是很好的傳播媒介，也許就是通過空氣呢？”
顧念之不過是隨口一說，見霍紹恆居然當真了，心裏有些小得意，說：“什麼藥物可以通過空氣傳播？你以爲是病毒和細菌嗎？”
這時何承堅也醒悟過來，一拍腦袋說：“病毒和細菌？！快，來人！調防化部隊，去那間封閉的病房裏取樣檢驗！”
顧念之：“QAQ”。
她就是隨口一說，不用一個兩個都當真吧？
她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但是霍紹恆卻覺得確實有必要調動防化部隊。
萬一那裏有什麼大家不熟悉的東西，防化部隊是最能第一時間隔離他們的。
何承堅急着去調防化部隊，霍紹恆朝顧念之看了過去：“顧小姐，你這兩天很忙嗎？”
顧念之點了點頭，很是嚴肅地說：“忙，很忙，快忙死了。”
“那今天怎麼有空出來？”霍紹恆又接着問道。
顧念之腹誹，就知道霍少的問題從來就不是孤立存在的。
他問一句話，後面還有很多句話跟着出來。
一不小心就掉某個坑裏去了。
顧念之將膝蓋上的筆記本闔上，一本正經地說：“我今天是抽空過來看看何少。現在看見他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可以回家去了。”
何承堅已經離開了何之初的臥室，但霍紹恆和顧念之說話還是非常慎重。
這裏是何家的地盤，“不小心”三個字在這裏沒有存活的餘地。
“你確定你能回家嗎？”霍紹恆朝躺在牀上的何之初輕瞥一眼，提醒顧念之：“如果你想早點回家，最好祈禱何少早點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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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668章《禍水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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