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鼓足勇氣看着何之初，明麗的大眼睛裏滿是對他的信任和希翼。
何之初心一軟，點了點頭，“跟我來。”
他們一起去了何承堅的書房。
何承堅的書房裏有一間密室，本來是用來臨時緊急召開高級別政府會議用的。
這間密室的安保措施，堪比那邊特別行動司的中央控制室。
屋子很大，沒有窗子，牆壁都有好幾層夾層。
靠北牆的地方放着一張長方形的會議桌。
顧念之走了進來，坐在何之初身邊。
何承堅坐到他們對面。
何承堅對何之初點了點頭，“之初，這件事告訴了她，但是又不剔除她這方面的記憶，你想過後果嗎？——根據我們現在的法律，這是違法的。”
何之初一手搭在顧念之的椅背後面，一手放在會議桌上，清冽冷漠地說：“只要她安保級別夠了，不就沒事了？”
“對，但是她現在沒有安保級別。”何承堅微笑着提醒他，“她沒有公職，也不是公職人員的直系親屬。”
何之初扭頭看了看顧念之，輕聲說：“……她現在還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並沒有解除婚約。”
作爲何之初的未婚妻，顧念之是可以有安保級別的，雖然不是頂級，但可以保住她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不被剔除記憶。
顧念之垂下眼眸，心情十分複雜。
她可是結了婚的人。
這麼說來，她算是預謀重婚？
還是被動劈腿？
可如果她拒絕的話，何上將是不是就不會告訴她真相了？
或者說，如果她拒絕，同時依然知道了真相，然後根據法律，她就得被剔除記憶？
那爲什麼要知道真相啊？
何之初看着她臉上神情變幻，明白她在想什麼，心裏像針刺了一樣難受。
他知道顧念之跟霍紹恆結了婚的，但是……那是在那邊，不是他們這邊，不算……
何之初從桌子底下握住顧念之的手，淡然說：“現在她是我的未婚妻，安保級別四捨五入一下算夠了。明天我幫她入職，做我的生活祕書，安保級別就正好夠。”
顧念之鬆了一口氣，理解了何之初的意思。
他沒有堅持她未婚妻的身份，而是要給她一個可以公開的職位。
她感激地回握他的手，表示領情了。
何之初勾了勾脣，瀲灩的桃花眼裏笑意稍縱即逝。
何承堅在對面看得心情舒暢，說話的聲音都輕快幾分。
他笑呵呵地說：“你們這樣，我很開心。”
顧念之忙收回自己的手，朝何承堅勉強笑了一下，說：“何上將，您快說是怎麼回事。”
何承堅點了點頭，走到屋角的一張多媒體工作臺前，輸入了一串複雜的密碼，又摁指紋，掃描瞳孔，最後滴了一滴血進去，才把這裏的裝置打開。
這間會議室後半部分的地面比前半部分要高，就像一個舞臺。
屋裏的光線逐漸黯了下去，一道光線從屋頂灑落，正好落在會議室後半部分的舞臺上。
何承堅咳嗽一聲，說：“要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先給你看一段視頻。”
他拿起遙控器，回到會議桌邊上，這一次坐到顧念之身邊，摁了播放。
他們面前的舞臺上，出現了一段星球航拍的三維立體畫面！
由遠及近，先是從外太空看過來的藍色星球，然後視野拉近，分辨率增高，看見了星球上的山川河海，人羣國家。
最後定格在華夏帝國的上空。
視頻拍的是夜景，從這裏俯視整個國家，景象極爲壯觀。
漆黑一片的大地上，星星點點的燈光璀璨如繁星，照亮了邊界線。
這裏國家的形狀，跟顧念之記得的國家形狀一模一樣，是在霍紹恆辦公室經常看見的那幅巨大地圖。
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樣，讓顧念之有強烈的身臨其境的感覺。
她就好像浮在半空中，俯瞰着大地美景。
何承堅的聲音緩緩響起來，“這是我們的國家，華夏帝國。”
然後，他又播放了一段畫面，跟剛纔播放的夜景很像，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何承堅說：“這裏，是你來的那個國家，也是華夏帝國。”
“我們兩個世界，本是同根生。”
顧念之蚊香眼@_@。
何承堅的座椅轉了過來，看着顧念之迷惑不解的大眼睛，突然問：“你知道量子理論嗎？”
顧念之繼續蚊香眼@_@。
何之初淡淡地說：“你就直說吧，我不信你真的懂這個量子理論。”
何承堅哈哈大笑，說：“對，我是不懂，但是有人懂。”
他收了笑容，像是沉浸在回憶中，過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很是糾結。
他悻悻地說：“所謂天才，都是瘋子。”
顧念之忍不住揚眉，“請您不要對天才這個羣體進行人身攻擊。”
何承堅抿了抿脣，不情願地說：“好，我收回我的話，有一個天才，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何之初咳嗽一聲，“說重點。”
何承堅剋制住自己對那個瘋子深深的厭惡，沉聲又說：“總之，十幾年前，我們國家有一個天才，通過量子理論的研究，提出了‘多世界’理論。”
顧念之心裏咯噔一下，“多世界理論？”
“對，英文叫ManyWorldsInterpretation。”何之初接着解釋，“俗稱ParallelUniverse，也就是平行空間。”
顧念之閉了閉眼，“真的有平行空間？！”
“對，他用這個理論，證實了平行空間的存在。”何承堅陷入回憶當中，“當他第一次在軍部做報告的時候，大家都快瘋了。”
“你想，當你知道，在我們這個世界以外，還有一個，或者很多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裏，也有跟我們一模一樣的人活着。”
“這裏的一模一樣，不僅是長相一樣，而且連DNA，甚至人生經歷都一模一樣，你不覺得三觀都碎了嗎？”
顧念之：“……您也有三觀啊？”
“我當然有！”何承堅瞪了她一眼，裝作生氣的樣子。
顧念之笑了一下，暗想，她總算是明白爲什麼這裏會有一模一樣的普辛，克格勃二把手弗拉基米爾，有司機大叔伊萬，還有龍議長。
而且這邊也有一個顧祥文，天才和瘋子，兩種極端評論在身的顧祥文，跟那邊世界的那個溫和慈愛，爲國犧牲的顧祥文，完全不一樣。
那個善良寬厚的顧祥文，並不是她的父親。
這一瞬間，顧念之想到了顧嫣然說的那些話。
她罵她是“假貨”，說她是“鳩佔鵲巢”，是因爲那邊還有一個顧念之吧？
所以才以爲她是假冒的。
跟顧嫣然一起長大，然後同樣在十二歲時候失蹤的，應該是那邊的顧念之。
可是，同樣是失蹤，顧嫣然爲什麼會一口咬定她是假貨呢？！
顧念之是學法律的，她習慣從法律角度思考問題，突然明白過來。
那邊的顧念之，肯定已經被顧嫣然在十二歲的時候害死了！
那個小念之，根本沒有失蹤。
所以顧嫣然才一口咬定她是假貨。
因爲只有兇手，纔會知道被害者到底去哪裏了。
顧念之握了握拳，心想如果她有回去的那一天，一定會再次將顧嫣然送上法庭，讓她再被判一次死刑！
何承堅看她心不在焉，哼了一聲，繼續說：“如果他只是理論上證實，也沒什麼問題。就跟看了一篇匪夷所思的小說一樣，大家照樣該喫飯喫飯，該睡覺睡覺，不會對我們的生活有絲毫影響。”
“但問題是，他接着又找到了驗證平行空間真實存在的方法，並且成功發明了量子通信儀，可以直接跟對面空間的人通話。”
顧念之倏然擡頭：“量子通信儀？！這裏有量子通信儀？！真的能用嗎？！”
“當然能用。”何承堅笑了起來，“想必你已經想起來了。我曾經給你打過一次電話，就是用量子通信儀。當之初在那邊的時候，我也是用這個東西跟他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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