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開始從監控裏面隱隱的能夠看到駕駛座上穿黑褂子的司機,白花花人模人樣,隱隱約約有點紅脣綠眼,像是又不是人。
我當時有點呆滯,只覺得渾身都毛骨悚然的。
老警察也沒特別的指示,就讓我好好想想,是不是坐的那輛車,然後上車的地點,還有大概時間。
這個事很怪,他也沒爲難我,我木呆呆出警察局的時候,老警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嘆了聲,說最近讓我小心點,儘量晚上不要出去。
這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找了一個賓館住下,那監控畫面還晃在我的腦海,燈都不敢關,窗臺上靜悄悄的,好奇怪。但我實在困得要死,沒閒空管它了,只想黑甜無夢一覺到天明。
然而,美好的願望都是用來被破壞的。
雙眼一閉霎間入夢,我馬上知道這將會是場噩夢,而且非常真實,我竟聞到一股直嗆入喉的血腥氣。它在沉鬱的黑暗中瀰漫,久久縈繞於鼻端。
而正常的夢,人是不可能真正聞到氣味的,但我很確定這是夢魘。
就算確定是夢,還是無法安心。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這股血腥氣似乎正是從自己身上溢出的,還挾裹着一股甜膩的芬芳。
我當時潛意識還存在念頭,覺得不會是那個副駕駛上的女鬼阿飄找來害我了吧,而且我竟然聽到了風鈴的聲音。
我戴着的風鈴竟然響了起來,這東西還能發出振動,好似很興奮!
隨後耳畔汩汩地盪漾着水聲,這應是一塊黑黝黝的潮溼之地,視域範圍內沒有一絲可以睹物的光線,只有偶爾傳來的詭異碎響,時不時讓心臟抽痛。
我直覺必須趕快擺脫這莫名其妙的夢境,否則就要倒大黴的樣子。於是我試着控制雙腿,向走動幾步,腳底“嘩嘩”作響,顯然是攪動了一汪淺水。
更濃的血腥氣蒸騰而起,毫無遮掩地襲進鼻腔。我再次捂鼻,更糟糕地猜測這腳下的液體,可能是……
好像爲了迴應這種猜想,氳氤天光緩緩亮起,就像晨曦微瀾,眼前朦朦朧朧地出現了一條筆直向前的路,鋪着瑩白如玉的石板。
而地面上瀲灩流淌的,果然是血。
我瞠目結舌了半晌,幾乎不敢再邁出去一步。
天色越來越亮,夢中異域像幅怪異妖魅的畫卷,正徐徐展開。
我深呼吸一口摻足血味的空氣,舉目遠眺,腳下的石板路筆直地通向前方,像條孤獨的光線,穿梭在漫無邊際的乾坤之中。
路盡頭還有座雕欄玉砌築造得非常奢華的白玉閣樓,那閣樓非常龐大和耀眼。
而路兩邊,赫然是輕蕩着陣陣波濤的無垠血海。
這是夢,這是夢,這特麼只是個夢啊啊
誒媽呀,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想像力已達到如此冠絕天下的地步,難道是平時經常將腦洞開出銀河系的後遺症嗎?
這漫天席地的血紅色嚴重刺激到了視網膜,雙眼忍不住要飆出些生理性的淚水。
在夢中,閉眼這個自我保護的功能基本是無效的,只能傻愣愣地瞪着好不駭人的異相完全呈現,而我卻正倒黴地“如臨其境”。
僵站着沒辦法。再次如受指引,我彆扭地踩血水,忍下銷魂噬骨的血漿泥濘,慢慢踱向那座白玉閣樓。
離樓越近,心越慌神越哀。
路兩側驀的血浪濤天,高涌起數十米的血牆瘋狂地衝上路來,重重地拍向那白玉閣樓,將它整個囫圇地吞沒。血水剛沾上就“嗞”地化成一縷縷沖天而去的水霧。
視膜前升起一片殷紅的光亮,如萬道細針直挺挺地刺進眼瞳,避無可避。
我驚慌地擡起頭,嚇得差點尿溼小***。
“你來了?”陰寒而又透露出些許玩味的聲音,突然當空響起。
這個能讓耳朵懷孕的聲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