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萬金還未說出答案,但光憑他問的幾個問題,葉凌宇就已經明白他的用意。
他們現在只有一滴龍血,只能開啓一次天界之門,能去不能回,他們缺的是另外一滴龍血。美莎兩次打開天界之門,都有神族出來。如果把這些聯想到一起,就已經有答案。
“葉兄已經想到了”蕭萬金擡頭。
“賭一場,引蛇出洞。”葉凌宇眸光鋒利。
神族的血就從神族身上取,打開天界之門,放一個神族出來。
這是場賭博,雖然前兩次都有神族出來,卻不能保證此次也有神族出來。倘若沒有神族從門的那頭出來,他們甚至連進入天界的唯一機會都會失去。
蕭萬金點頭,這同樣也是他所想。一把拎起黑無極,帶頭走出廂房。
那個已經腳軟的矮胖男人被蕭萬金拎在手上,動彈不得,轉眼就被帶出了住宅。
離開廂房衆人才看清,這個地方是黑無極自己居住的庭院,至於美莎佈置的傳送陣爲何會連通在他的庭院裏,已經不言而喻。
出了庭院,只見一片雜亂的街道。雖然人來人往,但周圍街道確實顯得頹敗不堪。他們剛一現身,就有無數雙充滿殺意的眼睛看了過來。
此處就是中域。
能生活在中域這種混亂之地的人,無不是手染血腥的亡命之徒。在這個地方,殺人搶劫,每日都在發生,一些盜匪之流甚至將巢穴安置於此。被大宗門追殺之人,往往也躲在此處。
菲婭和幾個暗堂弟子往葉凌宇背後躲了躲。這幫丫頭,徒有一身修爲,但在太玄門足不出戶的修煉十多年,肯定對這種環境有些不適應。
“帶我們去通天塔。”蕭萬金在黑無極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是是,幾位大人隨我來。”黑無極苦笑連連,臉都皺成了苦瓜。
身爲中域域主,他手下也不乏能人異士,可在這種情況下,都只是在遠處跟隨,誰也不敢上前搭救。
連他的手下都如此,圍觀的人更是遠遠觀望。生活在此的人往往練就了很好的眼色,知道什麼人惹得起,什麼人惹不起。
蕭萬金提着黑無極在前面帶路,一路朝着通天塔飛去。
飛了沒一陣,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塔出現在視線盡頭。以衆人的速度,僅僅幾息就來到了塔下。
高塔聳入雲端,放眼望不見頂,正如“通天”之名。巨塔的底部是一扇緊閉的青石大門。
霸坤擡着頭,一陣讚歎:“哎呀,這就是通天塔啊,想不到蒼靈大陸還有這種壯觀的東西,改天我在我的宮殿也建一個。”
“通天塔,真是久違了啊。”蒼都也感嘆道。這種東西對霸坤來說新奇,但對他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通天塔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想來恐有數萬年的時間。
“蕭公子葉公子,此處便是通天塔了”黑無極搭聳着腦袋,恭恭敬敬的道。現在只能低聲下氣,纔有可能保住小命。
只是稍微感知一下,葉凌宇就差不多知道此塔的作用。通天塔周圍應該是被佈置過陣法,或者是某種天然的地勢,周圍似乎沒辦法御空飛行,想要到高處去,唯有通過這座塔。
“此塔只有每一任的中域域主能打開,如若用外力強行開啓,只會讓整個通天塔塌倒,所以才用得到這傢伙。”蕭萬金一邊說着,一邊在黑無極的屁股上猛地踹了一腳,厲喝一聲,“開門”
黑無極低着頭,心中有氣卻不能反抗,只能取出一個金屬羅盤鑲嵌進大門的凹槽裏。青石大門應聲而開。
雖然他動作偷偷摸摸,但取出羅盤的動作還是逃不過蕭萬金的法眼。他眼疾手快,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一把將羅盤奪了過來。
“蕭公子,這”黑無極黑着臉,“蕭公子,開啓大門不光是此羅盤的作用,還需要我的靈力,這這東西對你真的無用。”
“有沒有用輪不到你來說。”蕭萬金根本沒給他辯解的機會,收了羅盤,拖着他進了塔內。
一條貼合在牆壁上的螺旋石梯一路通往上方,根本見不到盡頭。
衆人沒有多言,順着臺階一路上到通天塔頂。出了石梯的盡頭,入眼一片開闊。通天塔頂連接浩瀚的蒼穹,而在他們頭頂上方,一扇巨大的門扉懸浮於空。
門的大小和魔界之門一般無二,只是沒有魔界之門的森然,有的是能盪滌心靈的神聖。
天界之門
葉凌宇雙拳緩緩拽緊,在留影石的投影裏,她就是從這裏進入的天界。已經過去好幾日之久,可此處彷彿依舊留存着她的氣息。
塔頂上,對御空的束縛已經消失,在這裏能夠自由浮空。
“葉兄,可要賭一次如果賭贏,迴歸就不成問題,若是沒有賭中,恐怕天界從此與我們無緣。”蕭萬金取出玉瓶,靈力託浮着扔給葉凌宇。
葉凌宇連一瞬間的猶豫都沒有,有些東西,已經沒有留給他選擇的餘地。
打開瓶口,屈指一彈,一滴鮮紅龍血落在了天界之門上。
“等等你們要做什麼”當看見蕭萬金取出玉瓶開始,黑無極就意識到了不對。
沒有人回答他,天界之門上彷彿萬千號角同時奏響,潔白的石門徐徐打開。石門上的條紋都好像活過來了,化作一隻只虛幻的天使之影在天穹上盤旋飛舞,嬉戲打鬧。
“開了打開了”黑無極喉嚨嘶啞,抱着頭往後縮,不知道這些傢伙要幹什麼,但肯定不是好事,“你們要幹什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美莎兩次打開天界之門也就算了,那好歹目的明確,不會危害到外界,可他們呢他們顯然不是那麼想的。特別是在看見葉凌宇徐徐取出流火鋒芒之後,黑無極更是如此確信。
天界之門豈能小覷,要是這些人真的鬧出什麼事端,他今天恐怕小命不保。
天界之門已經徹底敞開,葉凌宇持劍站在天界之門前。
並不是要進,而是在等。
他在賭,賭一個可進可退的可能。
大門之內的白芒裏,空無一物,亙古的感覺遙遙傳來,卻不見一個人影。
他握劍的手裏滿是汗水,額頭也開始滴下汗滴。
也許是過於緊張的氛圍,連黑無極都捂嘴收聲。
如果沒有神族從這扇門出來,他們將失去唯一進入天界之門的機會。
這種寂靜持續了足足半柱香,如果沒有人進出,天界之門自然會重新合攏。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是那麼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