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有雙十年華,非要說的話算不上是“小姑娘”,可是她哭起來,卻顯得那麼傷心,好像受到天大屈辱的小女孩。
一身蔚藍的長衫拖在地上,因爲跪着的緣故,底蓋處甚至都被磨破了。領口整個被淚水給完全浸溼,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顫抖。就好像一顆潔白的冰晶在雪地上摔了個粉碎,那麼無助,那麼悲涼。大概任何人看見,都會想去安慰她一下。
葉凌宇雙手抱在懷裏,不爲所動,靜靜地看着她和雪雕。
藍月的淚珠不斷順着雪雕光華的羽毛滑落,顆顆晶瑩。直到一炷香後,雪雕才突然翻了個身,巨大的鷹隼碰了碰藍月的腦袋。
藍月還是一臉悲傷,緩緩擡起頭。
“雕兒!”當看清楚眼前的場面之後,她差點驚呼出聲。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場面,本該重傷的雪雕居然重新恢復了精神。
雪雕之前雖然經過她的救治,吊住了一條命,但一直萎靡不振。直到剛纔都還只有半條命,而現在分明是有了好轉。
不敢相信的藍月連忙查看雪雕的傷口,發現傷口居然已經癒合了。
明明那麼重的傷,僅僅一炷香的時間……藍月猛地扭頭望向葉凌宇,一雙美眸泛起層層波瀾。
那顆丹藥……雕兒能恢復得這麼快,毫無疑問是那顆丹藥起了作用,那也就是說,他不是要害雕兒,而是在救。
之前激動的情緒讓她失去了判斷能力,如今突然如夢方醒。
“少俠,剛剛那顆丹藥……”
“沒有什麼丹藥,你別問我,你也沒看見。”葉凌宇閉着眼睛淡淡地說。
還魂丹是以幽魂草爲主材料煉製的,能不被人知道就儘可能不要被人知道。這也是葉凌宇爲什麼要把雪雕擡到這沒人地方救治的原因。要不是看藍月善良的秉性和詩蝶有幾分相似,葉凌宇才懶得出手相助。
“把眼淚擦掉。”葉凌宇冷聲道。
藍月趕緊乖乖地擦去眼角的淚痕。
“把衣服換了。”葉凌宇又道。
“啊?”
“啊什麼啊,衣衫不整,走出去,人家還以爲我對你欲行不軌了。”葉凌宇看了看她磨破的膝蓋和溼透的衣領。
藍月突然破涕爲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少俠大恩,藍月沒齒難忘。少俠……其實也沒有看上去那麼兇惡。”
沒那麼兇惡?你是沒看見我兇惡的一面。葉凌宇搖搖頭,揹着雙手老神在在地走出叢林。
藍月把雕兒收進了手背的印跡裏,緊緊追上葉凌宇的步伐。
回到營地,車隊已經整裝待發。十幾個御獸門的弟子還等在原地,見藍月回來,一羣人連忙圍了上來。
韋長風首當其衝,一把抓起藍月的手:“月兒,你沒事吧。”
藍月搖搖頭,把手抽了回來,不欲多言。
感覺到藍月的疏遠,韋長風也知道,自己之前的一些舉動明顯是讓藍月心生芥蒂了。而這一切,全是眼前這個男人害的。如果沒有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現……
來到車隊邊,葉凌宇看了藍月一眼,然後指了指最後面一輛馬車:“上去。”
那語氣根本不容置疑,藍月美眸一瞪,彰顯一絲驚慌:“少俠,
這……”
這是葉凌宇的車廂,卻獨獨邀她一個女子入內,無論換做誰突然被這麼要求,都會想入非非。
如果是平常的女子也就罷了,偏偏藍月長得明豔動人,而葉凌宇一看就是那種窮兇極惡之人。
“少俠,這萬萬不可……”韋長風一個箭步擋在了葉凌宇跟前。
“之前是誰哭着說要做牛做馬的?我應該沒有記錯吧。這麼快就反悔了?”葉凌宇掏掏耳朵。
“可是,這……”
“夠了,長風,讓開吧,少俠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藍月出聲打斷了他,輕輕捋了捋鬢髮,臉龐有些微紅。
如果不是經歷了剛纔的事,藍月也不會如此相信葉凌宇。雖然這人總是兇着臉,但內心卻恰恰相反。也許旁人會誤會葉凌宇,但藍月卻知道他的本性。葉凌宇叫她上去,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所以沒有多少猶豫,就徑直踏上了馬車。
葉凌宇則在她後面上車,反手把門鎖上了。
馬車掀起大片的塵埃,揚長而去。
十幾個御獸門的弟子還愣在原地,特別是韋長風,一張臉已經扭曲到了極點。
“長風師兄,藍月師姐她怎麼拋下我們自己走了,我們要不要追?”有人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韋長風的所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韋長風和藍月的關係,可是如今藍月卻毫不在乎他的感受,上了馬車連頭也不回。
不過很多人都知道,這其中更大的原因是因爲韋長風之前所做的種種。
韋長風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久久不答。
“長風師兄?”
“你們跟上,我先回師門了。”韋長風說,也不等旁人反應,徑直朝着另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那個男人……全是那個男人的錯,如果不是他,自己又如何會出這麼大洋相,如果不是他,藍月又如何會棄自己而去。藍月可是自己的未婚妻,卻當着自己的面上了那個男人的馬車。
心中怒不可遏,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葉凌宇的對手。可是……絕對不會這麼算了,那個男人之前拿出了那個東西,只要把這件事傳回去,早晚有他跪地求饒的時候。
……
馬車裏,藍月呆愣地看着葉凌宇以外的三個人,無論是詩蝶還是安娜,那姿色連她看了都臉紅不已。
“好呀,你這好色之徒,居然又拐了個女人回來。”安娜緊緊摟着詩蝶,衝葉凌宇怒目而視,“詩蝶妹妹對你一片赤誠,你居然到處沾花惹草。”
“你少詆譭我的清白。”葉凌宇白了她一眼,懶得跟她多說。指着旁邊的位置,對着藍月道,“坐。”
藍月恭敬地坐下,螓首微垂。如果上車的時候她還有一些擔心,那現在就完全放下了心防。在這幾個女子面前,她根本就是蒲柳之姿,葉凌宇斷然不可能對她做什麼不好的事。
“少俠,不知你有什麼吩咐?”她眸光擡起,輕聲問道。
“找你來自然是有事。”葉凌宇鄭重其言,“之前你說過吧,只要不對你的雪雕動手,你做牛做馬都樂意。”
藍月愣了愣,紅着臉微微點了點頭。
“你之前封存靈獸的那一招,教我。”葉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