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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背子坡太子陷魔巢(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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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憐這飛身一躍着實有些駭人, 可兩名侍從自然清楚這對他不算什麼,是以慕情沒動,不過, 風信還是去拉了一把。謝憐微一用力, 就將那小士兵提了上來, 兩人雙足在城樓上落地, 謝憐道:“你是誰手下士兵,怎麼躲在這裏?”

    這小兵手上、頭上都纏着繃帶, 繃帶上還浸出一點血跡,看來負傷累累。這並不奇怪, 今日一場大戰, 很多士兵都受傷了裹成這麼副樣子。但他一直躲在陰暗處一聲不吭, 這就很可疑。慕情道:“別是永安人的探子, 抓起來審審吧。”

    謝憐也有此懷疑, 但皇城這邊守備森嚴,敵人不大可能混進來, 除非是郎英一人,而這小兵分明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這時,風信卻奇道:“殿下, 你不記得這小子?白天他一直衝在你前面的, 就是陣型前方那個。”

    謝憐一怔,道:“是嗎?”

    白日廝殺, 他根本無暇注意任何別的, 只知道有人舉劍殺向他, 他就揮劍回擊,連風信和慕情那邊都沒注意,又怎麼會去注意其他小兵?

    風信肯定道:“是吧。我記得這小子,他衝鋒挺狠的,活像不要命了。”

    聽他這麼說,謝憐細細打量起了那少年士兵。那少年莫名站直了,擡頭挺胸,彷彿有點僵硬,又彷彿在站軍姿。慕情道:“那他也不該鬼鬼祟祟躲在這裏,誰知道他是來偷窺還是來偷聽的?”

    雖是這麼說,但其實他心裏也放下了戒備。因爲,仙樂軍中大力鼓吹所謂的“天神軍隊,天命所歸”,不少年輕人都爲追隨謝憐而參軍了,其中不乏這麼大的少年,而這些很多都是謝憐的忠實崇拜者,從小拜着他的神像、聽着太子殿下的美名長大的,想偷偷靠近,一睹武神,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並不稀奇。

    謝憐道:“好了,虛驚一場。”對那少年士兵溫聲道,“剛纔嚇着你了吧,抱歉。”

    那少年卻無懼色,只是站得更直了,道:“殿下……”

    誰知,話音未落,異變突生。這少年士兵一句未完,忽然朝謝憐撲去!

    謝憐以爲他想偷襲,錯身一閃,擡手就要一記手刀斬下。以他之力,這一刀下去了,這少年當場斃命無疑。豈料,他忽覺背心寒氣爬過,手在半路猛地轉道,反手一截,截住了一支從背後向他射來的冷箭。

    原來這少年撲向他,是因爲看到了那隻飛箭在半空中的冷光。謝憐原先是背靠女牆站立的,背後受襲,分毫不懼,反而躍上牆頭,以正面向下望去。只見城門前一大片空蕩蕩的平地上,隱隱約約一人獨立遠處,因他身穿深色衣物,與黑夜融爲一體,竟是極難覺察。風信迅速來到謝憐身旁,拉弓就是一箭。可那人竟是早算好了距離,故意站得極遠,一箭射出,引得謝憐望他,招了招手,一語不發轉身就走,撤得極快,風信箭勢到時已老,堪堪釘在他腳後幾寸。風信怒得一錘城牆,灰石簌簌下落,道:“那是誰?!”

    還能是誰?謝憐道:“郎英!”

    仙樂士兵們也發現了異狀,大叫起來四下奔跑,但出於警惕,並沒有立即下令開城門追擊,而是去到處請示上級了。郎英射完一箭招手就走,簡直就像特地來跟謝憐打個招呼似的,慕情皺眉道:“他來幹什麼?示威嗎?”

    風信怒道:“今天陣上永安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也不過勉強從殿下手底逃走而已,有什麼好示威的!”

    謝憐卻摸到那冷箭上還繫着什麼東西,取下來到火光之旁一看,是一條從布帶,似乎是從一件青色錦袍上撕下來的,布上還有溼漉漉的血跡,展開一看,竟是歪歪扭扭寫着一個“戚”字。

    謝憐立即一把捏了那布,道:“戚容呢?戚容不在皇宮裏嗎!”

    風信對一旁士兵道:“快進城確認!”

    衆士兵忙不迭下去了。這確實是戚容最愛穿的那件袍子的邊角,郎英又是出了名的神出鬼沒,戚容真被他擄走的可能性並不小,事不宜遲,謝憐道:“我跟上去看看。”見風信也過來了,道:“你們守住城門穩着別動,當心是調虎離山。”

    風信把弓一背,道:“你什麼人都不帶?”

    永安那邊若不先大舉進犯,謝憐並不願仙樂主動出兵。若是戚容落入敵手,他一個人便可帶回來,而若是帶一支兵前去,必將大動干戈,死的絕不止一兩個人。現下,謝憐還是想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範圍內的,道:“不帶。他們還奈何不了我。”

    說完,他手在牆上輕輕一按,躍下了城樓,輕飄飄地落地,急速向郎英撤離的方向追去。奔了一陣,聽身後有腳步聲追上來,回頭一看,竟是那名少年士兵。謝憐衝他道:“我不用人幫,你回去吧!”

    那少年搖頭。謝憐又道:“回去!”腳下步伐加速,瞬間把那少年遠遠甩下,再看不見了。

    奔出五六裏,進入一座山頭。這座山並不陡峭,更像是個坡,所以也被叫做背子坡。據探,永安人撤出以後,大部隊和平民就都窩在這裏。背子坡上植被茂密,入夜了,黑漆漆的森林裏四下都是怪異的聲響,彷彿有無數活物潛伏,虎視眈眈。謝憐深入山中,屏息尋找許久,忽見前方一棵樹上掛着一條長長的人形,定睛一看,道:“戚容!”

    正是戚容。他被倒吊在樹上,似乎給人一頓暴打,昏了過去,鼻血倒流,眼睛還青了一隻。謝憐拔劍出鞘,揮斷那繩,接住掉下來的戚容,拍了拍他的臉。戚容悠悠轉醒,一見他就大聲道:“太子表哥!”

    謝憐正給他鬆綁,驀地背心一寒,長劍反手一格。回頭,只見郎英雙手握着一把重劍,向他劈來。

    兩人鐺鐺拆了幾招,沒幾下謝憐就擊飛了郎英的劍,在他小腿上一踹,絆倒郎英,劍尖抵在他喉嚨上,結束了戰鬥,道:“你知道你不是我對手,別打了。”

    今天他們在戰場上交過手,凡是衝向謝憐的人,都被謝憐殺了,只有郎英,正面受了他的劍還活了下來,拖着受傷的軀體回去了。任誰都看得出來,郎英就是這羣永安人的領袖,謝憐讓他“別打了”,意思自然不止一層。

    謝憐道:“只要你們不主動進犯,我保證皇城的士兵絕不會來攻擊你們。拿上水和糧食,離開吧。”

    郎英躺在地上,直勾勾地與他對視。那目光看得人心底發毛。他道:“太子殿下,你覺得你做的是對的嗎?”

    謝憐神色一僵。一旁戚容則罵道:“廢話!你知道太子表哥是什麼人嗎?他是天上的神!他不是對的,難道你們這羣叛國的狗賊還是對的!?”

    謝憐喝道:“戚容,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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