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瀚道人瞪着眼睛,好似要喫人一樣,我也瞪着眼睛,毫不退讓的看着他。
瞪就瞪,誰怕誰
這場面一度有些尷尬,牛津見是我們回來了,不由得神情驚喜,又見氣氛有些古怪,不由得又神情怪異,他從地上爬起身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而這時,躲藏在房間裏的女人探頭探腦,她們看着地上倒着的人們,又看向我們。
“小牛哥兒,這這這咋回事啊”
那女人阿香試探詢問。
牛津回過神,笑着與她們說:“沒事了,都沒事了,這幾位是大能人前輩,是來救我們的”
“救我們的”
“有高人來救我們了”
“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嗎”
“你們看看呀,真的沒事了”
一陣騷亂之後,呼啦一下房間裏的人全涌了出來。
只不過
我和凝舞微皺眉頭,爲什麼清一色都是女的
女人們圍攏在景瀚道人身前,紛紛哭訴央求着這位高人前輩救救自己的家人,有的人甚至跪在了地上,景瀚道人被他們纏的頭大,卻根本就擺脫不得。
牛津跑來我們這邊,恭敬的問:“仙師,前輩,情況咋樣了這位又是誰啊”
“先別管他是誰,我問你,這村子裏是怎麼回事兒”我緊皺眉頭問。
牛津苦着臉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子,莫名其妙他們就相互砍殺了起來,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快藏起來,估摸着連我們和整個村子裏的人就全都死光了”
“是鬼靈附身控制麼”凝舞問。
牛津搖搖頭:“不是的,好像是因爲別的原因,我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咋了。”
“許由呢他應該知道內情,他在哪兒”
“我在這兒”
身後突然響起許由的話聲,他突兀憑空出現,走來撇嘴道:“實話說,我也不清楚具體怎麼搞的,但可以確定他們並沒有被鬼靈附身。”
“你幹什麼去了”我問。
許由用大拇指比了比身後,道:“將枉死鬼魂送入幽冥,防止他們化生鬼靈。”
“共死了多少人”我心虛問。
許由想了想,回答:“總共五百一十七口人,除了少許逃出杏樹樑的人,還活着的全都在這裏了。”
聽到這個數字,我不由得遍體生寒
五百一十七口人命
幾乎屠盡了整個杏樹樑的村民,一夜之間,這些人已經變成了屍體,變成了怨魂啊
凝舞神情凝重,臉色壓抑,也不禁握緊了粉拳。
“爲什麼他們會互相殘殺”
“具體原因不知,但我懷疑是有什麼東西引爆了他們的嗜殺慾望,令他們變成了殺人狂魔,這應該與那邪魔玄魁有關”
許由沉吟一聲,又問道:“你們那邊呢成事了麼”
“讓它給逃了。”我陰着臉沉聲道。
許由輕輕嘆息:“放虎歸山,怕是後患無窮啊”
我臉色陰沉更濃,這一切全都怪那個景瀚道人,如果不是他意欲捕捉兇獸元神,如果不是他姍姍來遲,或許我們還來得及阻止這慘劇的發生,或許還能夠救下許多許多的人命。
現實沒有如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這筆罪孽總會有人對此負責,但絕不會記在他景瀚的頭上,可偏偏全是因他之故啊
想想我就覺得憤怒,覺得噁心
堂堂真人親傳弟子,難道不知救人如救火,視生靈安危於不顧,雖然這罪孽不會落到他的頭上,但他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麼
“今天無論如何都必須將邪魔玄魁誅滅”
“爲那枉死生靈報仇伸冤”
凝舞憤怒的恨恨道。
我攙扶着凝舞虛弱的身子,我能感受到她心裏有着多麼大的憤怒和不甘,確實應該趁現在將那邪魔玄魁誅滅,但我不能讓凝舞再出手。
以她的性子,怕是會想要主動攬下這份責任;
我瞭解她,多過了解我自己,但也正因爲如此,我更不能再讓她去冒險。
“九殺九鎮十八道靈符已經作成,現在就差一位主持陣法之人和十八個活命生魂獻祭,既然這些人已經喪失了心智,成了殺人狂魔,那就借他們的戾氣佈陣誅魔吧”我道。
凝舞微蹙眉頭:“用他們的命麼”
真想拿別人的命去獻祭,哪怕是殺人狂魔的命去獻祭,凝舞的心裏也多少有着負擔。
但眼下,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若最終能夠誅魔,亦能償還了他們所犯下的罪孽,這還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那主持陣法的人呢”許由皺眉問。
我冷笑一聲:“誰放走的邪魔,當然就由誰主持陣法了,而且他景瀚道人修爲高深莫測,理當由他來主持誅魔大陣。”
“你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這小子能會願意麼”許由看向院子裏被女人圍攏的景瀚道人。
我冷哼道:“他不願意也得願意”
“楚天,這件事論起因由,還是我們所犯下的過錯,怎能強求別人爲我們承擔罪孽還是我來吧,我所修乃雷法,更擅誅魔,這次務必將那玄魁徹底誅滅”凝舞語氣堅定,認真的說道。
果然
正如我所意料的,凝舞果然傻傻的要揹負這份責任和罪孽。
我沒好氣瞪了這傻媳婦兒一眼。
你來
你還有能力來麼
單單是今天所受傷勢,說不得就會給你留下暗疾,況且你已經透支了身體法力,還怎麼去主持那麼龐大的一座山河大陣
既有飛天高人在此,出頭鳥自該由他去當
我不管凝舞到底怎樣想,讓那許由幫我照顧着點凝舞,然後我就拉着牛津衝那景瀚道人走過去,先命牛津將這些女人趕回屋子裏繼續藏着,而後我把自己的想法全盤說給了景瀚道人聽。
“由我來主持誅魔大陣的運轉”
“不錯”
“讓我來揹負這十八條人命的罪孽”
“正是”
“冒昧問一句,憑什麼”
景瀚道人微皺眉頭,衝我冷笑,那神情態度擺明了就是不願。
“就憑你是商天師的親傳弟子,又是我們之間修爲境界最高深的人,你不來主持那誰來主持”我好笑反問。
景瀚道人卻理所當然說:“自然是誰的傳承守護之責,就由誰來主持了,緣法也亦是如此。”
“那牛津修爲低微,哪裏能夠主持這座大陣景瀚,你怕不是慫了吧堂堂真人親傳弟子,面對邪魔爲禍,難道貪生怕死”我故意激將道。
景瀚道人壓抑怒氣道:“小子,本道人提醒你最好小心說話這件事,一非我的守護之責,二非我破陣之禍,三,在應付兇獸之時,我身負傷勢還爲恢復,也無力主持那座大陣,你若是再敢與我不敬,本道人可就跟你不客氣了”
“慫了就慫了,找什麼藉口”我嗤笑一聲。
“你”
景瀚道人盛怒不已,但他見凝舞始終在注意這邊,還是強壓下了怒火,他怒極反笑道:“我已經說了,緣法既在眼前,自有該主持大陣的人,這跟慫不慫的沒關係,而是事情本該如此小子,若是按你說的,爲什麼你不去主持誅魔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