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們嫁給的不是人,這說法並不完全正確,而是她們從某種真正意義上來說,從始至終她們都沒有嫁過人
整個家裏,只有尹素梅和尹素蘭兩個人同住。
而她們出嫁的目的,是爲了守護村寨裏的長壽祕訣,她們在村寨裏還有另一個稱謂,黑袍姬。
至於長壽祕訣究竟是什麼,尹素梅不肯說,而尹素蘭好像有些欲言又止,但怯懦的她在姐姐面前,根本不敢違背姐姐的話,甚至連一聲反駁都不敢。
我看得出來,這種不敢,似乎像是某種依賴,是妹妹受着姐姐保護的依賴。
在姐妹倆的家中,我們受着她們的招待。
天還沒黑,尹素蘭就爲我們早早準備了晚飯,她們熱情地留我們今天就在家中過夜,省得村裏有不安分的人會來找麻煩。
這對姐妹花與蘇洛伊好像有着說不完的話,尤其是兒時在一起玩耍的經歷,姐妹倆印象非常非常深刻,就好像是烙印在了腦子裏,那脫口而出就能說出那一件件開心的事情來。
尹素梅和尹素蘭,真的很喜歡蘇洛伊
而且,她們最感興趣的,最喜歡聽的就是蘇洛伊將她遇見的事,經歷的事,發生的事,這些年她走南闖北的那些人那些趣事。
姐妹倆聽的很入神,眼睛裏難以掩飾的流露出憧憬。
不知不覺漸漸深夜,黃翠兒打着輕微呼嚕,像貓兒一樣蜷縮在我身旁睡覺,她這古怪睡姿惹的那姐妹倆偷笑不已,但在她們那眼神深處,卻又有種希冀而又羨慕不已的目光,那目光就彷彿是無聲的嘆息。
“咚咚咚”
“黑袍姬,天出執事,迎駕回鸞。”
隨着院門外的敲門聲和話聲,姐妹倆的臉色有些變了,尹素蘭焦急無助的目光看向姐姐,尹素梅明顯要冷靜得多,她安慰一聲妹妹,道着:我去
尹素梅跟我們說,時間也不早了,今天都早點休息,明天好帶我們出去玩。
說着話,尹素梅回去房間很快換了身衣服,一身黑袍罩在自己的身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她走去開了門,而後跟着幾個村民離開。
我和蘇洛伊都很奇怪,問尹素蘭,剛剛那村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尹素蘭強撐起笑容,說這是她們黑袍姬的工作,估摸着是村中有長壽老人身體又病了,所以需要她們跟着去看一看。
尹素蘭不想再多說過什麼,安排過房間,就催着我們早點休息。
“神神祕祕地,有古怪”
“小若,林海,你們跟着去看一看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動聲色,令兩隻鬼兵離體而出,向着村民們和尹素梅消失的方向追去。
我叫醒黃翠兒,讓她從純木質的地板上起來,想睡就回房間再睡,黃翠兒迷迷糊糊爬起身子,四肢着地跟在我後面向前爬着,這丫頭一不小心就暴露出了獸類本能
尹素蘭今天想跟蘇洛伊一起睡,蘇洛伊笑着沒有反對。
而黃翠兒和我,則分別還有一間房。
這純木質結構的房屋,別的不多就房間多,平常只有她們姐妹倆住,很是空蕩蕩,不過今天終於是派上用場了。
我剛走進房間,黃翠兒就爬着跟了進來。
我讓她回自己房間,誰知道這丫頭扭着頭說不,一腦門子心思鑽進了我的房間中。
“男女授受不親,獨處一室,像話嗎回去你自己房間”
我命令着她,但她嘟着嘴,很執拗,就是不依。
“那不是男女,不就可以了嗎”
黃翠兒一旋身顯現原形,黃鼬身體從衣服下鑽出來,二話不說就跳進了我的懷裏,死活就是不肯走。
我無可奈何,最後也拿她毫無辦法。
小黃鼬困得不行,很快就又睡着了,而我默運五方鬼兵要術,見鬼兵之所見,觀察着小若和林海跟蹤的情況。
幾個村民領着黑袍姬向前走,來到一戶人家中。
這戶人家確實有一位患病在牀的百歲老人,只是這位老人精神很抖擻,而且我從他的身體竟感到了有一絲絲陰森感覺,他的精神與他的身體,明顯呈完全迥異的兩種狀態。
黑袍姬來了之後,在村長的指揮下,房間裏的人開始了某種有些詭異的祝禱儀式。
這是很古樸、很傳統,甚至很老舊的祝禱儀式。
黑袍姬跪在法壇前,村長咿咿呀呀說着完全聽不懂的咒語,所有人齊聲發出哀呼的音節,緊接着有人開始跳大神,而被圍在中央的黑袍姬卻是一動不動。
鬼兵林海問:“他們在幹什麼”
小若搖頭:“不知道”
林海又問:“楚天,你知道嗎”
“我也不清楚,不像是驅邪之類的法事,也從沒見過這種法事,似乎是用來祈福的”我很納悶地回答。
繼續看下去,隨着時間推移,所有人又發出幾聲不同的哀呼音節。
而黑袍姬身上,此刻突然有了變化
一股股陰氣漸漸從黑袍下向外蔓延,我甚至都沒發覺,這陰氣是從何而來的,只覺得被罩在黑咆下的尹素梅,此刻不像是一個人,反倒像是一隻幽靈鬼魂
“叮鈴鈴”
正在我想繼續看下去時,招引鈴音突然想起,一條羊腸小道在霧靄中若隱若現,一隊高腳鬼兵緊接着出現
陰兵出遊
是索魂
還是拿命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怎麼偏偏就趕在這時候出現
“楚天,楚天,怎麼辦”
“楚天”
小若和林海同時發出驚呼,那招引鈴音根本不是鬼魂所能抗拒的,他們倆不由自主地在向着屋外飄飛而去,向着霧靄中的黃泉路飛去。
我忙運轉身體精氣,增強鬼兵之身,幫他們抵抗鈴音招引。
與此同時,我強行拿過鬼兵陰身控制,操控着兩個鬼兵的身體迅速遠離回來,絕對不能讓高腳陰兵把他們給拘了去了
等小若和林海安全回來之後,我走出房間,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村寨內的街上,霧靄漫漫,陰氣森森,空蕩蕩的不見一人,仿若是鬼村
“叮鈴鈴”
“陰兵借道,生人迴避”
“叮鈴鈴”
那一隊高腳陰兵行動緩慢,但每行一步,卻像是橫跨幾米之遠,它們撐着暗紅色油紙傘,身上罩着灰色麻布袍子,看不清面容,也不見四肢,就這麼在村寨中游蕩。
我眉頭緊皺,陰兵出遊,必是拘魂來的
拘誰的魂
聯想到那位需要佈置法壇舉行祝禱儀式,還動用了黑袍姬的老人,這答案已經不言自明
可是
爲什麼陰兵在街上游蕩,而不是直接去拿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