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舞”
“是凝舞,真的是凝舞”
我喉嚨乾澀,不停呢喃,呆呆望着半空中的那個緩袖如雲,白衣勝雪的身影,她果然就在玉龍雪山這裏。
肖山緊張不已的盯着空中,渾身皮毛炸起。
我們本以爲來的會是某位高人,可誰能想到,兇獸蛟龍和凝舞竟突然先出現了
手握黑色大旗的瑪納大巫仍舊憤怒不已,他咬牙切齒地說:“先等我殺了他們,再走”
“瑪納,快收手吧麻煩要來了,我們也該要出發了”空中的黑衣男子說。
瑪納大巫回過頭,猙獰吼道:“我一定要殺了他們”
這位大巫師被肖山接連戲耍,此刻已然氣急敗壞,他非要先殺了我們不可。
就在他準備操控手中邪器,揮舞那杆黑色大旗時,森冷的兇威驟降,那殺機幾乎要凝固了空氣,壓迫在人的心頭上。
即便是他瑪納大巫,也不由得心中驚駭,急忙再次回頭望去。
但迎上的,一雙神采流動的桃花眼,那雙眸子漂亮非常,但那冷漠眼神卻也殺機盡顯
這殺機不是衝別人,正是衝他這位瑪納大巫而來
“別動怒,別動怒,不值得動怒”
黑衣男子尷尬賠笑,向着凝舞勸了兩句,隨後又對瑪納大巫呵斥道:“我不是提醒過你,不要動楚天嗎別自找麻煩我們該走了,現在,聽到了嗎”
瑪納大巫胸腔起伏,不停喘着粗氣。
他還是很不甘心
但懾於凝舞流露出的殺機,最後他還是強行壓下怒火,冷哼一聲,黑色大旗眨眼間縮爲掌心大小,被他收起不見,夜梟妖靈飛回落在他的肩膀,隨後他擡腿邁入空中,凌空向着蛟龍和凝舞走去。
黑衣男子鬆了口氣,又望向凝舞露出笑容。
而凝舞,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沒有看過我一眼。
那張絕美容顏失去了笑容,也不再嫵媚,取而代之的,是凜冬般的冷漠,以及凌厲無比的殺伐威勢
他們會和之後,轉身便想凌空飛走。
我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凝舞你要去哪兒”
半空中,凝舞離去的身形微微停頓,她停留了約莫有幾秒鐘,終於她回頭向我看了過來,那雙桃花眼中仍舊神采流轉,只是如今僅剩下的卻只有無盡冷漠
我的心瞬間如墜冰窖
她看我的眼神實在太冷漠了,冷漠的就好像在面對一個毫無干系的陌生人,冷漠的就好像,在她視線所及之處,而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沒有任何情感,沒有任何情緒,唯有冷漠。
彷佛,我已與她無關
凝舞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只是平靜而又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隨後轉過身去一步踏入虛空飛遁而走,兇獸蛟龍和瑪納大巫一左一右也飛遁跟上。
那個高高在上的冷漠背影,令我心如刀絞
“凝舞”
氣血在我體內亂竄,我的額頭上更有青筋暴起,我紅着眼睛,握緊拳頭,衝着凝舞消失的方向不停大喊她的名字。
空洞的夜色下,沒有任何迴應。
凝舞走了,只是看了我一眼,而後就這樣什麼也沒有表示的走了。
可怎麼會這樣
凝舞爲什麼對我這麼陌生
腦海中一遍遍回想起她喚我相公時的嬌羞模樣,以及她發脾氣時嗔怒的生氣臉龐,那一幕幕回憶充斥在腦海,最後都定格在她的絕美笑容上,可如今卻只有無言的冷漠。
我的心在不停地發慌,淚從心窩中上涌到眼眶。
悲傷填滿,淚水傾瀉,像決堤了一般。
我哭了
那感覺,撕心裂肺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中,身體內的氣血更是涌動不止,我再忍受不住張嘴“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摔倒在地上。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凝舞冷漠的離去背影。
我想伸手去抓,但卻無論如何也夠不到。
凝舞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在睡夢中,我總是重複在做着一個夢。
在夢裏,我身處在火海地獄。
那無邊無際的洶洶烈火,烘烤我的汗液直流,但我卻無法可逃,我彷彿快要死了,然而凝舞卻仍舊還在地獄盡頭,我蹣跚着步伐追去,任憑火海一寸寸燒灼我的身體,任憑那皮膚逐漸爛掉裸露出鮮血淋漓的血肉。
而我的腳步,仍沒有片刻停留。
我大喊着凝舞的名字,但她那冷漠的背影卻沒有任何迴應,我拼命追逐拉近着與她的距離,可不論我究竟追出去了多遠,卻始終不能真的追上凝舞。
我口乾舌燥,喉嚨裏像是有團火在燒。
我咬着牙不肯放棄。
我也不能放棄
直到最後,那感覺真的好累。
沉重的身體像是老邁的乾癟屍體,每移動一步都耗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我我好像快要死了,可凝舞從始至終還在那遙不可及的遠方。
但我幽幽清醒過來時,我的身體還在發着高燒。
我躺在牀上,模糊的視線看着眼前陌生的環境,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嘴巴上幹皮脫離,我虛弱的蠕動着嘴脣,口好渴
“醒了,醒了醒了醒了”
吵雜的喊叫,讓我意識到自己從火海地獄回到了人間,那是鬼兵林海咋咋呼呼的叫聲。
原來林海沒事啊
我放下心不少,這時嘴邊遞過來一個湯匙,我抿着水淺淺喝了一點,喉嚨間的那團火終於壓下一些。
“楚天,你丫的命可真大能醒過來就好,老子差點以爲你就要這樣嗝屁了”
這時肖山的聲音。
我的視線逐漸聚焦,終於看清了牀邊人。
鬼兵小若正在餵我喝水,林海站在一旁,而肖山正坐在牀邊。
肖山的樣子發生了極大變化,他一頭白髮消失不見,現在只剩下光頭,他的臉色不是很好,蒼白中透着病態的紅暈,尤其是他的鼻子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塌陷不少。
我蠕動嘴脣,虛弱問他們:“顧峯呢”
鬼兵林海忙回答我,雲山縣家裏出了點事,顧峯急着趕回去處理,所以就沒留在這兒。
我又問,家裏出了什麼事
肖山卻擺手讓我先別管那麼多,抓緊養好傷要緊,他罵着我這一副快死了的樣子,看着真是好不順眼
我被教訓的唯有艱難咧嘴苦笑。
也是啊
我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現在這副樣子的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