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簡短四字，讓秦風瞬間心涼半截。
來……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
過往，已成雲煙？
一時間，秦風只覺腦海中轟隆一聲，猶如驚雷霹靂，因爲重逢而狂喜的心情，瞬間，變得無比失落、苦澀。
時光一去不復返。
佳人錯過豈能回？
秦風如鯁在喉，想說一些後悔的話，但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未能說出口。
當初拒絕她，毅然決然，毫不留情，如今她說來不及了，他又有什麼臉面，說着一些厚顏無恥的話，試圖挽留她？
那未免太自私，也太不人道。
秦風嘴角扯動了兩下，儘量保持得體的笑容，遙遙的望着常雲曼，卻是已有一種遙遠的感覺。
暗自吐了口氣，秦風笑着出聲道：“也是，世上沒有後悔藥，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又豈能收回。”
常雲曼看了秦風兩眼，黛眉微蹙，美眸之中，似是閃過幾分不悅。
秦風愕然。
這又是什麼意思？
沒等他多想。
常雲曼抿了抿嘴，便又接着說道：“你當年說過的話，並不幼稚，如今看來，倒是真理。”
秦風啞然，不禁低下了頭。
這話聽起來，未免過於諷刺。
常雲曼接着道：“你說的對，真正的心上人，不應該是上蒼安排好的那個人，所謂愛情，也不應該是上蒼說我應該愛誰，我就要愛誰，我愛之人，纔是我真正的心上人。”
秦風苦澀一笑：“看來你已經知道，你真正愛的人是誰了。”
常雲曼點了點頭：“是的。”
秦風欲言又止。
他想問問，那個男人是誰，但想了想，又覺得這樣的問題有些太多餘，不論是誰，多半也是他不認識的人。
畢竟，這一年多裏，常雲曼遊走世界各地，所見所聞，數不勝數，人海茫茫，秦風怎麼可能認識？
即便認識，又能如何？
將他殺了？
橫刀奪愛？
秦風做不出這種事情，常雲曼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佳人心去不復返，淚掛兩行又何妨？
秦風暗自嘆了口氣，莞爾一笑，情人做不成，好歹還能當個朋友，如今她回到了羊城，也算是對他的另一種慰藉了。
秦風再度擡起頭來，看着常雲曼笑道：“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真正愛的人，我想那一定是值得你用一生去愛的好男人。”
常雲曼淺笑道：“他是的。”
秦風道：“那你此次來羊城，是爲何？”
“自然是爲了我愛的人。”
常雲曼似乎也嘆了口氣道：“他身在羊城，我想與他在一起，自然不能再周遊世界了。”
秦風：“……”莫名，秦風心跳了一下。
常雲曼所愛之人，身在羊城？
不會就是他吧？
當然，這樣的念頭，在秦風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逝，她都說已經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會是他？
多半隻是巧合罷了。
啞然一笑，秦風不由道：“你似乎還沒有和他在一起？”
“我還不知道他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常雲曼笑着說道。
秦風錯愕了一下，繼而笑道：“你貴爲武林神女，舉世無雙，不論是身份還是美貌，又或者是這靈氣時代中，最爲重要的武道資質，都是這世上罕見的頂級極品，且不說是這小小羊城，就是放眼全世界，有什麼樣的男人，會不想和你在一起？”
常雲曼似笑非笑，並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秦風，深邃的美眸中，卻是隱隱有着幾分幽怨之色。
秦風一臉黑線，氣氛忽然間有些尷尬。
說起來，也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吧？
常雲曼如此完美的一個女人，任由天下任何男人，都無力拒絕，唯獨他秦風，曾經卻是毅然決然。
如今回想起來，既可笑，又滑稽。
秦風抓了抓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畢竟，常雲曼這表現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當年的事情，至今她還是耿耿於懷。
略顯沉悶的氛圍中。
常雲曼美眸一轉，將一切情緒收斂了起來，淡淡說道：“經歷過被拒絕的痛苦，才知道這種痛苦有多少難受，同樣的痛苦，沒有人想經歷第二次，所以……這一次，我要等他先開口。”
秦風很內疚，因爲他意識到，當年他的拒絕，已經在常雲曼心口，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即使，當時她表現的很平靜，很從容，彷彿對於一切，都可以坦然接受……秦風沉吟了片刻，由心道：“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不能因爲你被人拒絕過，就失去了當年的那種勇氣。”
秦風堅信，常雲曼不會再遭遇拒絕，畢竟這天底下，想要找到比他還傻的男人，實在有些不現實。
常雲曼美眸低垂，沉默不語。
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秦風看了她兩眼，再度出聲道：“有空的話，來蒼龍島坐坐吧，你師父，如今也是蒼龍殿的一員，你周遊四海的時候，她對你一直十分掛念。”
常雲曼回過神來：“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看望她老人家的，你代我向她問好。”
“嗯。”
秦風點了點頭，轉身便往海外方向而去。
這一場重逢，並不是他無數次預想的重逢模樣，常雲曼既然已經心繫他人，他也實在不必在此久留。
留着，無非就是徒增不捨，讓自己的內心，更加痛苦懊悔罷了。
而常雲曼瞧着秦風緩緩而去的身影，精美的俏臉，卻是不由一滯，似是沒想到，秦風居然就這般走了。
他就不想知道，她愛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嗎？
難道他就一點都不在乎？
難道對她主動一些，對他而言就這麼困難？
還是說，在他心裏，從始至終，她，都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朋友……而已？
這一別，再見又是何時？
是否真如他所說，即使被拒絕過一次，她也應該如同從前，始終有着那勇敢表白的勇氣？
秦風的身影漸行漸遠。
向來心如平湖的常雲曼，終於忍不住的慌亂了起來。
她美眸一陣亂轉，最終不由出聲：“秦風！”
秦風聞聲一愕，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常雲曼，目露疑惑，以及一絲莫名的欣喜。
常雲曼深深的望着秦風，抿了抿嘴，繼而咬着牙道：“難道……難道你就不想問問我，我愛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