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晨接到沈蔓歌電話的時候,正在給方婷的母親洗腳,他看到是沈蔓歌的號碼時微微一愣,隨即想到不久前沈蔓歌中蠱的樣子,不由得說道:“阿姨,我先接個電話。”
說完藍晨直接站了起來,可是還沒等走開,方太太直接將腳下的水盆給踹翻了。
“你一天到晚有什麼屁事那麼忙?給我洗個腳的時間都沒有嗎?如果婷婷還在的話,別說洗腳了,就算是給我做喫的她都會去做的。你說會像婷婷對我們一樣對我的,現在呢?還不是說的比唱的好聽。藍晨,我告訴你,在這裏就得聽我的。雖然這個房子是你買的,但是你別忘了,婷婷是爲了誰死的!”
方太太的聲音特別的尖銳。
藍晨還沒癒合的心再次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方婷的死對藍晨來說就是一個禁忌,如果外人提起的話,他肯定會讓那個人閉嘴,但是這個人是方婷的母親,藍晨只能受着。
“阿姨,我是真的有事兒,一會回來我重新給你打盆水。”
藍晨不卑不亢的說着。
方太太一看到藍晨這個樣子就來氣。
這個男人憑什麼活着?
他不過就是個試驗品,憑什麼讓自己的女兒爲了他去死?
一看到藍晨,方太太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方婷,如果可以用命換命的話,她真的恨不得讓藍晨去死。
“滾!別在我眼前礙眼。看到你就來氣。”
方太太氣的低吼一聲,然後將手邊的東西直接砸向了藍晨的身上。
身體的疼痛比不上心裏的傷痛。
藍晨默默地承受着,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身後方太太罵罵咧咧的聲音還在繼續。
藍晨怕沈蔓歌聽到之後多想,不由得拿起電話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纔回撥了回去。
“太太,你找我有事兒?”
藍晨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沈蔓歌微微皺眉,低聲問道:“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剛纔有點事情。”
藍晨直接略了過去。
“很急的事情嗎?那我一會再打給你吧。”
沈蔓歌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了。
雖然藍晨是自己的幫手,可是新的暗夜內部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的,不可能讓她隨叫隨到的,是她欠缺考慮了。
藍晨卻淡淡的說:“沒事兒,處理完了,太太你找我有事兒就說。”
沈蔓歌嘆息了一聲。
藍晨總是這樣,自從方婷去世之後,他就畫地爲牢了,把自己關在裏面,誰也進不去,他也出不來。
其實這樣的藍晨挺可憐的。
沈蔓歌的語氣不由得軟了很多。
“沒什麼事兒,就是想讓你準備一下特訓,在暗夜裏面挑一些人出來,我可能過年要用人。”
“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藍晨是個敏感的人,沈蔓歌平時不要人的,現在突然這樣做肯定是有事情要發生了。
沈蔓歌點了點頭說:“恩,有確切消息,於峯新年那一天可能會有所動作,防備一下總是好的。”
“好的,我馬上去處理。”
藍晨連忙說道。
有關於沈蔓歌的任何事情,他都不能馬虎。
沈蔓歌卻連忙說道:“不急在這一時,藍晨,快過年了,你也給自己放個假。人不能總是工作,我看姜曉最近也不太忙,不如你們倆約着去看個電影什麼的。”
“太太,我很忙,新暗夜很多事情要處理,真沒有時間去談情說愛,況且姜曉和我不適合,她應該會遇到比我好的男人,把她珍惜起來好好地生活下去,而我不是她的良人。”
藍晨及時的打斷了沈蔓歌的話。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良人呢?我倒是覺得姜曉人不錯,你和她挺般配的。、”
快過年了,沈蔓歌突然有一種想要當月老的感覺了。
藍晨卻低聲說:“太太,你知道的,我心裏只有婷婷。”
“可是婷婷已經死了,如果她還活着,也是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快樂的。”
“這事兒回頭再說吧,我先掛了。”
藍晨直接掛斷了電話,一轉頭就看到方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身後站着,那雙眸子好像餵了毒一般的盯着他。
“好啊,我就說你現在怎麼對我都不上心了,原來是外面有人了。虧我女兒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居然在她去世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就找好下家了?藍晨,下面你是不是要打算着怎麼把我和老方給弄死?或者把我們給趕出去?”
方太太的聲音尖銳的就好像利器劃在了玻璃上,刺耳的很。
藍晨只是微微皺眉,低聲說道:“阿姨,你多慮了,我不會談戀愛的。除了婷婷我誰都不要。”
“別說的好聽!剛纔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來着?你告訴我,我去看看她是不是長得比我女兒漂亮?不然的話怎
麼就把你的魂兒給勾走了呢?”
聽到方太太這麼說,藍晨的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
“阿姨,真沒有什麼人,你聽錯了。”
“你是在變相說我聾了是嗎?藍晨,你現在就開始嫌棄我了是嗎?”
“不是的,阿姨,我沒這個意思!”
藍晨還想說什麼,就被方太太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我讓你解釋了嗎?我讓你說話了嗎?藍晨,你別以爲葉家給你撐腰,沈蔓歌給你撐腰,你就真把自己當個人了。我這一巴掌是打醒你,讓你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不過就是老方研究出來的一個試驗品,一個怪物而已,你看看你的眼睛,你的髮色,你的血液,哪一點像個人了?就你這樣的,就該被關在籠子裏,每天抽血拿出來做研究,還能給社會帶來一點貢獻。結果把你放出來了,你害死了一個婷婷還不滿足,還打算繼續禍害其他人嗎?藍晨,你算個什麼東西!”
方太太發泄完之後,吐了藍晨一口唾沫,然後氣呼呼的離開了。
這樣的謾罵從小到大藍晨聽得多了,本以爲自己會麻木,可是居然還是有點傷心難過呢。
原來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是因爲葉南弦和沈蔓歌給了他太多的尊重,才讓他忘記了自己本來就是個怪物的事實了嗎?
是因爲自己把新暗夜經營起來了,他才覺得自己也是被需要的嗎?
其實這個世界上誰都不需要他不是嗎?
除了方婷,誰都不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