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秋去東來，轉眼間就進入了冬天。
聖誕節之前，姜小白騎着自行車來到了東來順。
至從之前的改革企業第一次聚會開始，這個每年年底之前聚一下聊一聊當前的形勢活動就保留了下來。
雖然今年姜小白已經不是廠長了，不過還是接到了邀請。
雖然還聚會，可是當前的形勢比較難，聚會都差點成了訴苦會。
會後，姜小白和周老大說，想去首鋼看一看。
周老大當然是舉手歡迎，喫過飯以後，姜小白直接坐着周老大的車回廠子裏了。
“再熬一熬吧，不是有送總結了嗎？一統一就死，一死就叫，一叫就放……”
姜小白笑着說道。
周老大也樂了，雖然有些誇張，不過也真的有些反映了當前我國企業改革的現狀。
“按照這個來說，又快放了，再熬一熬就好了，”
“不過後邊還有，一放就亂，一亂就統，這是個死循環，除非有更高的辦法。”
周老大說道。
“當然了，現在大家都在摸着石頭過河，啥事都得慢慢來嘛。”姜小白笑道。
我國國企解決的最終方法，那就是打包賣掉。
企業的產權問題，纔是國企改革的重點，可惜這個時候大家都想不到。
而且這也是無解的，用籠子與鳥的理論來說，那就是鳥已經飛出籠子了。
不到最後，誰都不會想走這條路的。
“你倒是看的開，年紀輕輕的，被擼了廠長，還能夠不哭不鬧的，這心態倒是夠好的。”
周老大笑呵呵的說道。
“我年紀輕輕嘛。”姜小白說道。
“哈哈哈。”一老一少笑了起來，是啊，還年輕。
姜小白今年才20多歲，等到十年後，20年後，進入了21世紀才40多歲。
而他呢，今年已經60歲了，他還能夠爲自己幹了一輩子的首鋼奉獻幾年。
三年，五年，還是十年，八年都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現在有好些個企業搞的三產和停薪留職，實在是短見。”周老大又開口說到。
“是啊，這樣一來短暫的解決或者說緩解了一些問題，可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卻丟失了，原來還有希望就一救，現在徹底的沒戲了，只不過死的慢一點而已，”
姜小白說道。
兩人還是聊的挺好的，直到姜小白看着首鋼門上大鷹楞楞的發呆。
不得不說，這每天進進出出的，還真的是有些害怕。
看來嚇哭一些小孩子也不是傳言。
到了首鋼，本來周老大準備陪着姜小白親自參觀的，可是沒有想到一回廠子，就有一堆事。
上邊照顧周老大，讓他過去一趟。
這樣一來，周老大就讓廠長助理帶着姜小白參觀一下。
其實首鋼和龍鋼兩個廠子也差不多，姜小白從小就在龍鋼長大，對鋼鐵廠也是再熟悉不過了。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看着，聽說姜小白家是龍鋼的。
廠長助理笑着說道：“正合適有一批從龍鋼交流來的技術員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看對面
過來的就是。”
姜小白擡頭，看着不遠處走過來的幾個人，嘴角露出了微笑。
“吳主任。”
“吳主任。”幾個技術員看着廠長助理照顧到。
當然不能夠叫助理的，得叫主任。
在我國主任也是個萬能的稱呼。
幾個技術員打着招呼，可是其中一個看着姜小白卻愣住了。
打起張守俊，張守俊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在這個地方看見姜小白。
而且是姜小白身邊還有廠長助理吳的情況下。
“怎麼了，張哥，不認識我了，”姜小白看着張守俊開口問道。
“不是，小白，你怎麼會在這？”張守俊楞楞的問道。
“你們認識？”一旁的廠長助理問道。
“認識，這是我二姐的朋友，和我二姐關係好。”姜小白說道。
“未來的姐夫是吧，懂，懂。”廠長助理吳主任笑着說道。
“不是你說來京城以後去學校看我嗎？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去學校找我。”
姜小白笑着問道，問完不等張守俊回答就轉頭看着廠長助理問道。
“吳主任，你們廠長不會沒有假期吧，讓我張哥來京城都沒有時間去看我。”
“哪有，我們首鋼每週都休息一天的，不過張技術員確實挺好的，整天撲在工作上，表現的特別好，給車間解決了不少技術難題啊。”
廠長助理笑着說道。
“要不是你今天過來，我們都準備留下張技術，不讓他回龍鋼了呢。”廠長助理笑呵呵的說着。
一瞬間，張守俊的臉色就變的難看了，心也如死灰。
完了，完了，本來來京城以後他就努力表現，也算是得到了認可，前兩天技術科副科長還問自己有沒有留京的意願呢。
“那可不行，那我姐不得追到京城來啊，到時候我就天天帶我姐去周老大辦公室待着。”
姜小白開玩笑的說道。
“來唄，廠長都說了好幾次了，想讓你過來當廠長助理呢，你要是來了，我就解放了。”
吳主任哈哈大笑着。
“行，那這樣，你們聊會，順便讓張技術陪你在廠子轉轉，晚上千萬別走啊，廠長說讓留下晚上一起喫飯呢。”
廠長助理吳主任還是十分有眼色的，很快就給張守俊和姜小白留下了空間。
“肯定不能夠走，還沒嚐嚐首鋼的伙食呢。”姜小白笑着說道。
其他人走遠了，就留下了姜小白和張守俊兩人。
姜小白笑眯眯的打量着張守俊，張守俊一臉的面如死灰。
“張哥，怎麼不是很歡迎我啊，一點也不開心呢。”姜小白笑着問道。
張守俊心裏直罵娘，歡迎，老子恨不得一輩子不見你呢。
不過到底是大學生，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姜小白。
張守俊知道了，人家根本不是相信了自己，而是根本不怕自己跑出人家的手掌心。
龍鋼怎麼樣？首鋼又怎麼樣？
龍鋼姜小白和劉祕書笑呵呵的站在一起，首鋼又和廠長，廠長助理打成一片。
姜小白，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