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在姜小白旁邊坐了下來，看着姜小白堅定的神色，心裏滿是感動。
姜小白還是那個姜小白，十多年了，從來未變過。
當初罐頭小作坊出事，革wei會找他，差點把他弄死，他也沒吐口，一力承擔了下來。
讓其他人都去上大學，而他自己留了下來，沒有去成京城上大學，第二年才走的。
就是這樣，也是因爲出了意外，劉眉自殺了，不然他可能也會死。
但是這樣，他都保護住了所有人。
那年，知青罐頭廠就是一個小作坊，和回城上大學比起來，和自己的生命比起來，不值一提的，但是就是這樣，姜小白做到了。
下場很慘，但是很多人正是因爲這件事，感受到了姜小白的人格魅力，所以纔跟着姜小白乾。
哪怕冒風險，哪怕風險很大，因爲大家都覺得，萬一要是有事，姜小白肯定能夠扛得住。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建華村知青小院裏的那個小作坊不見了，成長爲了一個盤根錯節的大公司，在省內，在國內，都小有名氣。
在民營企業的行列中，更是成爲了佼佼者。
而這過程中，姜小白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現在十多年過去。
已經不一樣了，華青控股公司積累的財富足矣讓人瘋狂。
他去南方那邊的時候聽說過，人命都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
財富在變多，很多事情也開始變的不一樣了，他以爲十多年過去了，很多人變了，很多事變了。
哪怕是姜小白，也會變的不一樣，因爲跟着他喫飯的人多了，從幾個人，到上萬人。
姜小白的地位也不一樣了，當初只是一個下鄉知青，而現在輕語一聲，很多人都要側耳傾聽。
所以姜小白考慮的也會更多一點，比如說把公司，把企業的發展放在一個很高的位置。
其他的要往後排一排，這是正常的，李老三完全可以理解的，因爲他心裏有時候也是這樣想的。
因爲企業公司的管理制度也更加嚴格了。
十多年之前，他帶着人跟着姜小白做事，比如說上山摘黃桃，有人偷懶了，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都是一個村的，從小一起長大，可是現在，要是有人偷懶，或者有人做錯事，他就會以企業的規章制度爲準。
該處罰處罰，該教育教育，因爲這些規章制度是華青控股公司能夠走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所以他要維護，要管理……人們常說，小企業人情味多一點，而大企業更注重管理制度。
這是一個公司正常的狀態。
現在華青控股公司就是大公司了，他自己犯錯誤了，姜小白就是讓他主動承擔責任，他都沒有什麼怨言的。
他以爲姜小白把這三種可能性說清楚，也是讓自己對自己要承擔的責任有一個瞭解。
不過就是這樣，他心裏也感激了，因爲姜小白着急忙活的回來，努力過來了，甚至要是分股份能行的話，姜小白都願意把飼料廠的股份分出去保全自己。
現在做了很多努力還是不行，需要自己承擔責任，他沒有怨言，反而很感激。
可是沒有想到，真正的情況不是這樣，姜小白和十多年前一樣，壓根沒有一點變化。
竟然讓自己出國躲一躲，哪怕是可能造成更大的影響力，姜小白也要讓自己走，就是爲了保護自己。
感動嗎？李老三感覺眼睛酸酸的，他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了，什麼事沒有見過，哭，這種情緒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但是現在他真的想哭，控制不住的想哭，真的，他彷彿又回到了知青小院。
那會自己年富力強，姜小白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但是充滿了激情和魅力。
原來十多年了，一切都沒有變化，姜小白還是那個爲了保護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的姜小白。
沒有走遠，從來都沒有走遠。
李老三端着茶杯，一邊慢慢的喝茶，一邊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不想在姜小白麪前哭的太丟人了，他都是當外公的人了，這姜小白要是說出去，自己沒臉見人了。
可是眼中的淚水控制不住的，眼淚落到了茶杯裏，然後喝進了嘴裏。
苦澀中帶着甘甜，還有一絲絲的鹹味，同樣的悠長無比。
藉着放下茶杯的動作，李老三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辦公室裏，姜小白和李老三兩人半天沒有說話，各自喝着茶水。
姜小白在給李老三時間考慮，接受這個現實。
“小白，我不走，不管什麼結果我都認的，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早就夠本了……”
李老三開口了，聲音不大，但是話語中的意味卻特別的堅定，姜小白爲了自己，可以不管不顧。
但是自己卻不能夠真的自私的不管不顧。
丟人下公司跑出去，讓自己的錯誤，給公司造成影響，耽誤了公司的重大發展機遇，那他真的就成爲罪人了。
“不是，老三，你聽我說，我已經安排好了，前幾天李龍泉不是一直不在嗎，我就是讓他去忙活這事的。
而且咱們在國外也有產業，不是說出國了，生活之類的就不舒服了，相反人家國外要發達一點……”
姜小白以爲李老三不願意出國是因爲在國內生活習慣了，不願意背井離鄉的出去。
這個姜小白可以理解的，很多年輕人願意出國，但是老年人不一樣。
尤其是李老三這種在國內過的很舒服的，誰願意背井離鄉啊。
不想出去也是正常的，怕出國以後在國外過的不舒服，生活的不好之類的。
有這樣那樣的擔心都是正常的，而姜小白就是要打消李老三這些顧慮，開玩笑，以華青控股公司的財力。
現在在哪裏都能夠讓人過的很舒服。
“老三，你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出國以後那就是樓上樓下，喫的是牛排，喝的是洋酒，而且等這件事風頭過了，沒事了以後，我就安排你回來。
也不用在國外待多長時間的，你就當是出去度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