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姜瑜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姜正。
這還是她到姜家以來,姜正第一次打她!
姜正有些痛惜,更多的,卻是發自內心的失望:“姜瑜!你開出去的那輛車子上,有行車記錄儀。你在車裏做的一切,我都已經看到了。”
姜瑜的瞳孔一縮,強行鎮定地說道:“爸爸,你在說什麼啊?”
車上確實是有行車記錄儀。但姜瑜既然要下手,自然提前做了準備。
她很清楚地記得,她上車之前,就已經關掉了記錄儀。
所以,姜正一定是在誑她。
到了這個時候,姜瑜還抱有僥倖的心理,這真的是他眼中乖巧可愛的女兒嗎?
姜正抿了抿脣,直接把話挑明:“明處的那個記錄儀確實是被你關掉了。但是,我在暗處,還安裝了一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你是怎麼拿出手機,怎麼把它砸爛。如果你還不能承認的話,我想,你的身上,應該還藏着手機的存儲卡。怎麼,需要我找人對你搜身嗎?”
姜瑜的神情,頓時僵硬在了臉上。
姜正把一切都描述的這麼清楚,這一下,她再沒有任何僥倖可言。
那個暗中的記錄儀,確實是存在的。她所做的一切,也確實都被看到了。
她嘴脣顫抖着,下意識地看向了顧景行和安夏。
安夏仍是那副樣子,她就平平靜靜地看着,彷彿一切都和她無關。
顧景行呢,他的眼裏,就只有安夏!
假如姜正看到了她做的一切,那顧景行和安夏呢,他們也看到了?
所以,他們現在明面上的鎮定,其實是在暗中看她笑話嗎?在他們眼裏,她是不是根本是一個小丑?
不知道爲什麼,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姜瑜比之前捱了姜正一巴掌,還要更崩潰。
姜瑜緊握雙拳,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來:“暗中還有一個記錄儀,所以,你從一開始,就還是懷疑我了!你根本沒有相信過我。”
姜正失望地看着她:“那也得你值得信任。”
“什麼值得不值得。”姜瑜露出一個悲憤的笑容:“你不信我,無非是因爲我,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收養我的時候,口口聲聲在我爸爸的靈前,說會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可實際呢?養女就是養女,哪怕我小心翼翼地討好了你十年,也比不上這個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具有一點血脈的女人。”
姜瑜憤怒地指向了安夏。
顧景行皺了皺眉頭,微微側了側身,擋住了姜瑜仇恨的目光。
顧景行的這個動作,越發刺激到了姜瑜。
她慘然笑了起來:“還有你,顧景行!我爸爸,是爲了救你才死的。你也在他靈前發過誓,說會好好照顧我。可結果呢?你就是這麼好好照顧我的。”
說到最後,她已然是嘶吼地歇斯底里:“你們一個兩個,就知道寵着安夏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那我呢?你們把我放在哪裏了?現在,我唯一可以勝過她的,就是姜家女兒這個身份。如果她回了安夏,我這曾經的姜家大小姐,不就成了一個笑話嗎?我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只不過是不想讓她回到姜家,我根本就沒有錯。”
寂靜的房間裏,只有姜瑜的聲音在迴盪。
面對着姜瑜的指控,安夏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
經歷過那麼多,她已經學會,不爲無謂的事情傷神。
她是顧景行的妻子,是姜正的女兒,這不是她的錯。姜瑜可以妒忌,但這不是她暗中做這些手段的藉口。
但是……
安夏還是微微憂慮地看了一眼顧景行和姜正。
別的都不說,姜瑜有一個身份,是無論如何都越不過去的。
她是陳班長的女兒。
而陳班長,是姜正的戰友,更是爲了救景行而犧牲。
這纔是姜瑜真正的底牌。
她的爸爸是英雄,所以,不管她做什麼,她都值得被原諒。
這聽起來很可笑,卻也很現實。
尤其是,姜正和顧景行,又都是十分重感情的人。
果然,姜瑜說完之後。
姜正和顧景行的神情,都有些複雜。
良久,姜正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陳班長若是在天有靈,他會爲有你這樣一個女兒,而感到恥辱。”
“感到恥辱?”姜瑜也不想再僞裝了,她直接冷笑了起來:“那我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又是誰害的呢?如果我爸爸還在,他會教導我,養育我,搞不好,我現在就不是這個樣子呢。”
她冷冷地看着姜正:“所以,哪怕我做了再多的錯事。姜正,你也要原諒我!因爲,我會變成這樣,有一大半,是因爲你沒有教好我,不是嗎?”
姜瑜說的理直氣壯了。
姜正聽的怒極,揚手又要打她。
姜瑜不閃不避,直接把臉送了上去。
她恨恨地說道:“你打吧打吧。反正我爸爸就在天上看着呢。”
她的樣子,猙獰可怕。
姜正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他真的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姜瑜剛來姜家的時候,明明是那樣一個羞澀靦腆的小女孩。
爲什麼,爲什麼,她現在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是他從一開始就看錯了姜瑜,還是正如姜瑜所說,是他沒有教好她?
或許,他的收養,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怎麼不打了?是不是怕死後沒有臉去見我爸爸?”姜瑜見姜正這個樣子,反而不怕了。
她裝乖巧裝了這麼久,此刻徹底發泄出來,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爽快感。
姜正看着她這個樣子,眼角的皺紋,彷彿都深邃了一些。
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要不然,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麼就會成了這個樣子?
姜瑜卻徹底舒爽了,她鎮定地坐了下來:“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承認,安夏的血液,就是我找人調換的。我就是不想讓她回到姜家。證據,也是我下手毀的。所以呢?你們要怎麼辦?這個罪名也不重,我最多就是被拘禁幾天。你們若是不怕我爸爸半夜找你們的話,我倒是也願意去拘禁幾天。”
說着,姜瑜還挑釁地看了一眼安夏。
她覺得,她早就該這麼做了。
她的父親,可是大英雄。
她憑什麼活的這麼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應該要讓着她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