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方誌林盯着眼前的女人。
“什麼爲什麼呀，志林你這是怎麼了？快跟我上車。”戈小蔓急急地催促着。
“好。”
他渾渾噩噩地上了車，聽着車子發動的聲音，還有那個女人手忙腳亂地開車動作。
方誌林就那麼看着，看着。
戈小蔓年輕的時候，長得也挺漂亮，學校裏不少男生追她呢。
可惜歲月不饒人啊，畢竟是兩孩兒媽了，小閨女都要上大學了，她也四十幾歲了，哪兒還有年輕時候的青春貌美。
她這個年齡最是尷尬，說老還沒完全老，至少她自己還不服老，戈小蔓就用一層層的化妝品，想要遮住歲月的痕跡。
方誌林最討厭看戈小蔓那張塗滿顏料的臉，他的小米，活在記憶裏的小米，就從來都是素面朝天，臉上的毛孔清晰可見，純淨地像一張白紙。
今日盯着戈小蔓那張被雨水淋了，有點脫妝的狼狽容顏，方誌林好像突然開竅了。
若是小米也活到四十幾歲，若是小米也跟小蔓一樣爲他生下兩個孩子、爲他操持家務，怕是同樣也沒法保證青春容顏了。
若是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那還是化個妝更好看。
戈小蔓也感覺到方誌林的目光，她卻沒說什麼，她已經聽張會強說了今天的事，知道方誌林受了打擊心裏不好過，她不能再給他增加壓力。
可方誌林突然開口：“小蔓，咱們聊點什麼吧。”
“你說，我聽着呢。”他想傾訴了嗎？那我就做他的聽衆。
“小蔓，這些年，辛苦你了。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咔。”戈小蔓來了個急剎車，猛地轉頭，死死地盯着方誌林，盯了約莫三秒時間，她又轉過頭去，匆匆忙忙地啓動車子，倒像是在逃避什麼。
方誌林突然笑了，他第一次覺得，那個刁蠻任性的戈小蔓，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面，尤其是在他面前。
沉默片刻，戈小蔓又想起來什麼，眼睛盯着方向盤，問了一句：
“想去哪兒。”
“回家。”方誌林忍不住感慨：“我受傷了，我想回家療傷。”
“嗯。”
等車子到了，完全停下來了，方誌林才說出心裏的話：
“小蔓，對不起，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不敢在路上說這話，因爲他太瞭解戈小蔓，太瞭解戈小蔓有多在乎他，他怕在路上說了，他們今天就得出車禍。
誰知道戈小蔓在片刻激動過後，就壓住了情緒，低垂着臉表示：
“好，我原諒你了。你放心吧，爸爸那邊我會去幫你說好話。”
“這次我是認真的。”
“哦。”
“你已經不敢相信我了嗎？那就再看看吧，看看我方誌林的心，是不是會爲你戈小蔓而改變。”
“嗯。”戈小蔓已經忍不住，流下淚來。
這個男人，總是能抓住她的軟肋，就算是花言巧語，就算是騙她，只要他肯說，她就願意相信。
“小蔓別哭，你看你，都成花貓臉了，咱們回家，我幫你貼面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