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昕原本以爲姜晨還來說些什麼呢,沒想到居然是來質問這個,她冷冷一笑。
“你沒有聽明白嗎,我們已經離了婚,你和年靜書有沒有在一起,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同樣的,我和誰在一起,和你也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已經失去了質問這個問題的權力。”
姜晨臉色瞬間下沉得駭人,他湊過腦袋,離路心昕距離拉得很近,路心昕清晰地看到了他眼裏的沉痛和憤怒。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路心昕微仰起腦袋,冷視着他:“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是我的。”姜晨此刻才露出骨子裏的獸性。
他對不起她,她可以怪他恨他,但是他無法容忍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姜晨的神色變得陰鷙起來:“我是不捨得把你怎麼樣,但是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
路心昕擡手就給了姜晨一巴掌。
她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這一巴掌打得不輕,啪的一聲聽得小圓和司機身體都抖了一下,姜晨的眼神更讓人害怕,一副喫人的樣子。
“你因爲他打我?”姜晨咬牙道。
路心昕氣得眼睛紅血絲差點都爆出來了:“姜晨,你是不是還沒有認清一件事?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是什麼意思你懂不懂?現在就是算我每天換着睡男人都他媽和你沒關係。”
姜晨順着路心昕的話想了想,心痛如絞,同樣的,也氣爆了,他死死剋制着沒把路心昕拉下車,抓回家去。
“心昕,你錯了,我同意離婚不是爲了結束,而是爲了新的開始。”
路心昕心裏面憋着的火已經發了出來,就沒再打算再忍着,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你見過那對夫妻離婚是爲了開始?姜晨,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噁心透了你,看到你我就會想到你和年靜書是怎麼樣在我們曾經新婚的牀上作愛,你怎麼好意思再湊到我眼前來說重新開始?”
路心昕雙眼猩紅,並沒有像一年前那樣歇斯底里,只是每個字都像是用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用力到開口也傷到了自己。
這一段話路心昕不僅傷到了自己,同樣的讓姜晨更傷,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支箭,支支箭中姜晨的心臟,內裏皮肉已經血肉模糊。
“心昕,就不能……忘記這些嗎。”姜晨帶着哽咽的聲音,雙眼已經通紅,連身體都痛得微微弓了起來。
一旁的小圓和司機連呼吸都想停止了,巴不得能立馬原地消失。
路心昕眨動了一下猩紅的眼眸,企圖把眼裏的痛疼全忍下去。
“姜晨,我曾經給過你機會的。現在,放手吧,就算是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我們一年前就已經結束了。”說完,路心昕對着司機說道,“開車。”
司機不敢不聽,開始發動車子,姜晨把攔着車門的手緩緩放開,靜站在一旁看着路心昕,小圓把車門關上,姜晨最終只能看着車子漸漸遠去。
夜,裕興苑。
顧均白回到家後,並沒有立馬休息,而是回了書房處理事情,在銘銘催促下才洗澡睡覺。
銘銘的房間就在顧均白隔壁,平時父子倆都是分開睡的,銘銘看到顧均白髮病,可能怕了,死活要和顧均白睡在一起。
自從安小敏‘死’了後,顧均白不僅心臟不好,還得了失眠症,非常難入睡,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極其容易被驚醒,只要一醒了就再也無法入眠。
顧均白每夜都是靠安眠藥入睡,姜晨見他太過依賴安眠藥,讓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讓他嘗試着戒掉靠藥物入睡的習慣。
爲了銘銘,顧均白聽了姜晨的話,可惜停止喫安眠藥,他根本就無法入睡,只能一個星期喫個三四次,保證三四個夜晚腦子和身體能得到消息。
今晚,他並沒有用安眠藥。
銘銘在他身邊睡得香甜,他也沒敢亂動,閉着眼睛不知多久,還是睡不着,乾脆輕手輕腳起牀進了書房。
坐在平時辦公的椅子上,也沒有打開電腦,或者把文件拿出來看,反而是看着桌面上的相框怔了好一會兒。
顧均白拿起相框,這是一張安小敏的個人照片。
相框裏,女人揚着純美的笑容,笑嫣如花。
他伸出手,輕撫着女人的笑容,眸底緩緩變得深沉。
就這樣看着念着想着,不知道過了多久,書房的門被打開,穿着可愛毛毛熊睡衣一臉睡意的銘銘走了過來。
“爸爸,你怎麼還沒睡。”
“你怎麼起來了?”顧均白問。
“醒來噓噓的時候看到爸爸你不在,擔心你。”銘銘一邊說一邊走過來,因爲剛醒來一頭柔順的黑髮有一小攝毛翹得高高的,隨着他走路一晃一晃的,別提有多可愛了。
顧均白覺得自己兒子很好笑。
“爸爸還要你擔心嗎。”
“爸爸今晚發病了,我害怕。”銘銘來到顧均白跟前,半趴在顧均白的大腿上,黏勁十足的樣子。
顧均白揉着他的小腦袋:“別擔心,爸爸不會有事的。”
“爸爸,你答應我吧,陪我長大,以後我娶媳婦了,再生個像我一樣可愛的小孩給你玩,好不好?”
顧均白笑了,本來已經開始泛起痛感的心臟又安份下來。
“這些話誰教你的?”
銘銘躲避着自己老子的眼神:“沒人教我。”
“看着我說話。”
銘銘擡起腦袋,看向他老子,認輸道:“好吧,是路阿姨教我的。”
顧均白將他腦袋上那攝翹起的頭髮壓了下去。
“放心吧,爸爸會陪着你長大的。”陪到你結婚生子,有幸福的人生,有能力繼承博宇,我纔去陪你媽。
銘銘拿過顧均白手裏的相框,看着相框裏笑得比花兒還好看的人,心想着,爸爸肯定又是在想媽媽了。
“爸爸,今晚你也看到小花了,覺得她怎麼樣?是不是很像媽媽。”
顧均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嗯?那個花店員?”
“對啊,爸爸,你一定也是覺得她和媽媽很像,所以才跑上舞臺拉住小花的對不對?”
顧均白想起來了。
那個背影像極了安小敏的女人,可惜她背影再像也終究不是小敏。
“她長得一點也不像你媽媽。”
“可是我感覺很像啊,靠近她跟靠近媽媽的感覺是一樣的。”銘銘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