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小敏快急哭了的樣子,炎再也說不出讓她留在裕興苑的話了。
“我去把車開過來。”
“好,快點。”安小敏急得額頭細汗都出來了,眼眶也有些紅,傭人們站在一旁措手無策,有一個拿來薄毯。
“安小姐,這天氣有些涼,替小小姐蓋着吧。”
安小敏伸手拿過來,披在小夏身上。
炎不敢再耽擱時間,以最快的速度去把車子開到前院來,安小敏抱着小夏上了車,一路急忙往醫院趕。
“炎,再開快點。”安小敏催促着。
“好。”
炎提了車速。
安小敏輕撫着小夏滾燙的臉頰,啞着嗓音叫道:“小夏,小夏,你一定要沒事,不然媽媽會受不了的,知道嗎,一定要撐着。”
炎透過後視鏡看了安小敏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安小敏生小夏時的危險情景。
當時他和寧管家雖然沒在產房裏,但是事情有多麼危險醫生都會講,甚至醫生還出來問可能會出現最壞的情況,到時要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當時炎和寧管家都懵了。
兩個人都是要保大,而只是麻醉了身體,腦袋還很清醒的安小敏則是要保小。
幸好老天爺沒有做得那麼絕,最壞的情況沒有出現,只是安小敏也是拼死把小夏生下來的。
小夏生下來後,炎看到護士把手術檯擡出去清洗那一臺的血後在想,安小敏流了這麼多血會死嗎?她能挺得過去嗎?
幸好,看起來柔弱,但實際性格很堅韌的安小敏最終挺過來了。
後來爲了小夏的安全,安小敏又硬生生的把小夏送到薄家,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着母女分離的痛苦。
炎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夏對於安小敏來講,有多麼重要。
如果小夏不在了,炎真的沒法想像安小敏會怎麼樣。
車子越來越快,很快就到了醫院。
吱的一聲停好車,安小敏抱着小夏下車,炎人已經走了過來。
“安小姐,我來抱着小小姐吧。”
現在還在醫院外面的露天停車場上,離醫院大樓還有一小段距離,由炎抱着小夏跑過去會更快,安小敏便把小夏讓炎抱着,一起跑去醫院。
小夏已經被燒得昏迷不醒,給送進了急診室,家屬不能進去。
安小敏和炎便在外面等着。
安小敏驚魂未定,半咬着脣,好一會兒纔像是回過神來一樣。
“小夏情況還不明,得通知顧均白纔行。”
說着,就拿出手機想要打給顧均白,炎蹙動了眉頭。
“安小姐……你打了老闆也趕不過來。”
安小敏電話已經撥了過去,一邊扭頭問着炎。
“什麼意思?”
炎沒再說話了。
安小敏端詳着炎微微垂下不敢看她的眼眸,這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這時候電話也接通了,傳來顧均白低沉的嗓音。
“小敏。”
一聽到顧均白的聲音,安小敏壓抑着的情緒就有點壓不住了,有些哽咽着說:“顧均白,小夏在急診室裏了。”她並沒有注意到顧均白像是剛剛睡醒的聲音。
“怎麼回事?”顧均白聽着嗓音清晰了一些。
“小夏燒得很厲害,人暈過去了,怎麼叫也叫不醒,現在人還在搶救室裏,不知道會怎麼樣。”
安小敏握着手機的手在微微顫抖着,說到最後,聲音都破了,可以想像她現在的內心有多麼恐懼不安。
顧均白瞬間從牀上坐了起來,把牀頭燈開了,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寂靜無聲。
“小敏,別怕,應該只是普通的高燒而已。”
安小敏一想到怎麼叫小夏她都沒有回答的模樣,心頭就一陣陣發慌。
顧均白可能說得對,只是普通的高燒而已,小孩子嘛,那個沒有發過高燒的,可是小夏對她太重要了,過於擔心容易往壞處想。
安小敏穩了穩心神。
“均白,你快點來醫院吧。”
顧均白沉默了一會兒,纔有些歉意地道:“小敏,對不起,我這邊忙,一下子走不開。”
“女兒現在就在搶救室裏,你有什麼事情比女兒還重要的。”安小敏聲音有些冷。
顧均白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小敏,對不起,我之前騙了你,我現在人在國外。”
安小敏似乎並不覺得驚訝:“什麼時候去的國外?”
“四天前。並非是故意瞞着你,只是怕你擔心,所以……”
“這次出國和上回出國原因一樣嗎?”安小敏問話的同時,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炎,炎神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明顯炎是知道這件事的。
電話那頭的顧均白老實回答:“是的。”
要說安小敏一點都不生氣那是假的。
上一回顧均白說去幫忙,人差點就沒了,在牀躺了十來天,這一次又去國外,肯定也有生命危險,他居然瞞着她又跑去了國外。
“顧均白,如果不是我問,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訴你,或者說等你出事了才由別的人轉告我,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看,那有把我當作你未來的妻子看嗎,如果你出了事,有考慮過我和小夏的感受嗎?”
顧均白則頭看了一眼還包着白色繃帶的受傷手臂,說了句:“對不起。”
出國之前,顧均白就知道這一趟很危險。
可容民病危,底下的人不服容尊,有的開始造反,再加上外來的敵人,現在容民和容尊的處境可謂內憂外患,容尊根本壓不住他們。
安小敏一想到之前自己去x國時,顧均白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樣子就害怕,無論是顧均白還是小夏,任一個出了事,都比她自己出事要讓她害怕。
無論安小敏心裏有多麼生氣,還是對顧均白髮不起火來。
“顧均白,你回來吧,回來我和小夏的身邊。”
顧均白心底升起一層苦澀和煩躁感。
“小敏,現在我還不能離開x國。”
“爲什麼不能?你現在是顧均白不是容尊,平時你怎麼樣我都無所謂,可是關乎到你的生命安全,我不能不管。”安小敏低吼着問。
顧均白已經在她面前‘死’過一回了,那種心被撕裂的入骨痛苦和萬念俱灰她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