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均白傷得太重,和頭目交手,幾乎就是被打的份,妖孽俊美的五官已經傷痕累累,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安小敏心痛如絞,大哭大叫着:“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誰也沒有發現顧均白在儘量帶着頭目往炸彈方向靠,之前他一把拿起即將爆炸的炸彈,像八爪魚一樣纏上了頭目,抱着頭目和炸彈從教堂的窗口跳了下去。
跳下去之前,只留了一句話給安小敏。
“小敏,活下去,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讓他陪着你。”
他想說的很多,但沒來得及。
“不要”安小敏歇斯底里,悲痛欲絕地大喊了一聲。
她知道窗口外面就是懸崖。
顧均白和頭目跳下去之後幾秒後,傳來響亮的爆炸聲,冷風從窗口吹來,帶着火藥味和濃重的血腥味。
“顧均白,不要顧均白顧均白”
安小敏像是瘋了一樣大哭大叫着,可她掙不開壓在她腿上的大桌子,她整張臉哭得都變形了,嘴裏一直大叫着顧均白。
可沒有人回答她。
顧均白,你說過等我們回去就結婚的,你怎麼可以丟下我
顧均白,你說話不算數
顧均白別死。
安小敏像是瘋了一樣推着砸住她腿的大桌子,只是推起來一點點,她又沒有力氣,桌子又砸了下來,她的腿都被磨破皮出血了,可她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
心已經死了,哪還能感覺到痛呢。
顧均白,你不可以丟下我的,你怎麼能丟下我呢
沒有你,我怎麼活得下去
顧均白,等等我,我就來找你。
她越是這樣想,身上的力量似乎就多了一些,在她的腿被桌子碾碎之前,終於把腿抽了出來。
她站了起來,拖着一條鮮血淋淋的腿一拐一拐往窗口走去。
顧均白,我來找你了。
她爬上窗口,正想往下跳時,有人抱住她的腰,把她抱了下來。
“小敏,你在做什麼。”
來人是誰,安小敏根據不管,她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着:“放開我,我要去找顧均白,放開我”
徐宇琛緊緊抱住安小敏,她的一條腿幾乎只剩下皮肉連着了,全是血,現在還在流着血,徐宇琛百感交織,難受得不行。
“小敏,別這樣。”
安小敏劇烈掙扎着,淚水糊了臉,眼睛看着窗口外面,只想去找顧均白。
“放開我,我要去找顧均白,放開我”
安小敏咬了抱住她的手的人,她太想去找顧均白了,所以用盡了力氣,嘴裏都是血。
衛昊和他的下屬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在教堂裏面了,這裏已經被軍人包圍,已經安全了。
徐宇琛眼睛發紅,彷彿安小敏咬着的人不是他似的,溫柔開口道:“小敏,我們回去吧。”
安小敏雙眼通紅,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靈動。
就在徐宇琛快被她咬下一塊肉的時候,衛昊走了過來,擡手就給了安小敏一個手刀。
安小敏暈在了徐宇琛的懷裏,眼睛在徹底閉上的那一刻,都是窗口外面。
她似乎看到了顧均白站在天空中,重複對她說:“小敏,活下去,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讓他陪着你。”
安小敏腦袋昏昏沉沉的,被綁架,身上被裝上炸彈,顧均白和嚴雄的對峙,還有和敵人的搏鬥走馬觀花般掠過她的腦海,最後的一幕是顧均白拿着炸彈,拖着頭目一起從窗口跳出去的情景。
“顧均白”
安小敏大叫一聲,坐了起來,腿上一陣疼痛。
她發現自己在病房裏,砸斷的那條腿被包紮固定在一旁。
徐宇琛就在牀邊。
“顧均白呢我要去找他。”
說着,她就想下牀。
徐宇琛急忙阻止了她。
“小敏,別動,你腿傷得很嚴重,不注意好以後就站不起來了。”
安小敏看起來很焦急的樣子,嘴裏喃喃着:“我要去找顧均白”
徐宇琛坐在牀沿邊,不讓他起來,字正腔圓地,無比清晰地說:“顧均白死了。”
安小敏整個人一頓,然後大吼一聲:“放屁,你說謊,顧均白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
徐宇琛看着她自欺欺人的樣子,心底一陣抽痛。
“小敏,他有沒有死,你比我還要清楚。”
是啊,她親眼看着的。
那個教堂建在懸崖峭壁上,人掉下去肯定沒命,更別說顧均白還帶着炸彈。
安小敏捂臉哭了起來,哭得雙肩抖動不已,然後她又暈了過去。
安小敏再次醒來的時候,只是睜開了雙眼,沒有一點動作,也不說話。
如果不是她睜着雙眼,別人都會以爲她沒醒。
徐宇琛原本以爲她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顧均白死了的事實,過兩天就好了。
可並沒有好。
安小敏不喫不喝,不說話,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理會。
她的世界好像被封死了一樣,聽不到身邊的人說什麼,做什麼。
路心昕和姜晨來了,和她說了很多話,沒用。
林菲夫婦抱着薄小寶也來了,也說了很多話。
但安小敏聽不見。
她不喫不喝,每天瞪着眼睛,看着病牀上的天花板,除了眼皮跳動一下,跟個活死人一樣。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每天靠營養液吊着一口氣。
心直口快,還有點兒衝動的路心昕看不過去了,由原本的安慰變成了咆哮。
“安小敏,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就是顧均白死了,你想跟着他一起去嗎。你以爲你是梁山伯和祝英臺,死了還能化成蝴蝶成雙成對嗎。”
安小敏毫無反應。
路心昕覺得自己跟個植物人說話,但還是在繼續說着。
“我告訴你,人死了燒了不過就是灰而已,什麼都沒有。你要跟顧均白死可以,但你能不能爲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想想。它一點錯都沒有,還沒來得及出生呢,就被自個媽帶着一起沒了,你真的忍心嗎。”
這一次路心昕沒停頓,劈哩叭啦繼續說:“你說你之前和顧均白說分手,沒有他在身邊不也活得好好的嗎。你就當分手不和他過了不就行了,幹嘛要這樣對待自己和肚子裏的寶寶呢。醫生說,你要是再這樣什麼東西也不肯喫的話,肚子裏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顧均白一定希望你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撫養成人吧,你就當是完成他的遺願,先保住孩子,把孩子生下來行嗎。”
路心昕其實也就是一通亂扯,最後一句還真的扯到安小敏心裏去了。
小敏,活下去,把我們的孩子生下來,讓他陪着你。
顧均白,這真的是你的遺願嗎
如果是,那麼,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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