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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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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件事,紀時謙的態度反倒成了最不重要的東西。

    薄一心根本沒有把紀時謙是不是睡了一個不是她的女人這件事當做重點,反正以前也有一個薄安安橫着,她早就已經接受了自己絕對不會是紀時謙唯一的女人這件事。

    她最不能接受的是,昨天晚上躺在了紀時謙牀上的人,竟然是他親哥哥的妻子,姜夏。

    她早就知道這個姜夏不會是個好東西,卻沒有想到她竟然還這樣早的爬上了紀時謙的牀,爬到了,連她都還沒有達到的位置。

    想到這裏,薄一心恨不能咬碎一口牙去。

    所以,她是寄希望於紀時霆的,希望紀時霆能夠把那個賤女人帶走,讓她離紀時謙遠遠地。

    被下了藥,誰信呢?

    另一邊,姜夏也是有苦難言。

    她怎麼也解釋不了,自己是真的被下了藥。

    紀母知道她心裏一直都想着紀時謙,不可能選擇真的相信她。薄一心一直都提防着她,除了這種事更加不可能聽她的解釋。至於紀時謙?

    昨晚,雖然確實被下了藥,可她也還是記得自己是怎麼敲開了紀時謙的房門,怎麼撲進了他懷裏。雖說有藥物控制,卻也有一定成分上的半推半就,唯一的意外僅僅是今天早上被薄一心推開的房門。

    想到昨天那瘋狂的一晚,姜夏忍不住紅了臉,卻又想起現在這個場合不該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因此又白了臉。臉色一陣不定的模樣,讓紀母當即就明白了她究竟在想什麼,頓時冷哼了一下。

    不多時,終於冷靜下來的姜夏看着紀時謙那置身事外的表情,幾乎要絕望了。

    她終於明白了,紀時謙好像真的放棄了她。

    從他在酒醉時念着薄安安的名字的時候就知道的,可是到了此時此刻,明明他昨晚是那樣的瘋狂,可現在,卻又這樣的冷漠。

    紀時霆看着弟弟那張冷漠的,絲毫沒有把姜夏放在心上的臉,也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真有意思啊,那時候爭着搶着,讓他們好像連兄弟情義都岌岌可危的女人,到了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孤立無援的模樣。

    可畢竟是他的妻子,紀時霆沒打算做絕。

    他也許不清楚女人心裏在想什麼,卻很清楚,這樣的狀況必須儘快終結。

    “人我帶回去了,我會查清楚是怎麼回事,給弟妹一個交代。”

    以這樣的居高臨下的態度,紀時霆把這個可以稱之爲是家醜的時間扼殺在了自己手上。

    薄一心當然不會同意這樣簡單的了結。

    就這樣讓姜夏離開了,以後她還怎麼在紀家立穩腳跟?作爲未來的記夫人,她必須有讓所有人信服的能力。

    陸貞也是一樣的,雖然不想讓女兒表現的太強勢敗壞了好感,可畢竟委屈的是她們,當然也要爭取到足夠的利益,才能讓這件事過去。

    否則,不是白委屈了麼?

    所以,她們駁回了紀時霆的話,沒有給紀家這份面子。

    另一邊,薄安安終究還是離開了星耀,沒有再試圖和薄一恆說什麼。

    給林素和兩個助理報了平安,薄安安就想着要回家去了,卻沒想到,陳歲寒的電話打了過來。

    陳歲寒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似的,只讓薄安安和她一起喫頓飯。

    金黃色的葉子滿街都是,有些地方掃乾淨了,有些地方卻還平鋪在路面上,一片燦爛。

    差不多也快中午了,薄安安便索性留在了星耀對面的甜點屋等陳歲寒過來接她。

    她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怎麼需要經歷考驗或是質疑了,女孩子的友情就是這樣的,只要看對了眼,就會一下子變得很好,恨不得早個十年八年就認識。

    一起逛街一起吐槽一起喝咖啡看帥哥,不就是這樣麼?兩個同樣有趣的契合的靈魂遇見了,然後,互相喜歡着了。

    喫飯的地方是一家川菜館,看着一桌子紅油,薄安安原本還有些複雜的心情頓時輕鬆起來。

    “安安你快點,菜都要涼了,嚐嚐這個豆花魚,超級棒!”陳歲寒也不跟薄安安客氣,見人到了就拿着勺子撈了一大勺豆花到碗裏。

    薄安安看着她那猴急的模樣,心情頓時更好了:“你不怕長痘痘了啊。”

    “最近又不出現場,不怕,”陳歲寒說道。

    作爲歌手,她平時很少喫辣,尤其是即將開演唱會的時候,要提前兩三個月開始調整飲食,還要喫生雞蛋清和芹菜沾醋保養嗓子,可她又很喜歡喫辣,也就只有這種偶爾的情況下會喊薄安安陪自己打牙祭。

    雖然知道陳歲寒一定是想和自己說些什麼,但薄安安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白。

    “霍家的想法像我們這樣的人,都能理解的,但是放在安安姐你身上,我就只有不開心了。你想放棄麼?安安姐,我想知道,你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薄安安垂着眸子,夾了一塊墜着花椒粒的魚片:“沒什麼想法啊,看他吧。”

    陳歲寒楞了一下,隨後驀地反應了過來:“你不愛他,是麼?”

    薄安安搖了搖頭,隨後笑了笑:“也不是。總歸,愛這種事情是說不清楚的,也很累。哪有什麼愛來愛去的呢?只是不肯放棄的執念吧。我覺得霍琛很好,所以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我不敢把心放在他身上,現在不也證明了這一點麼?”

    薄安安說着說着,睫毛上就帶起了一片溼潤來。

    大概是太辣了,她覺得這些菜讓她的喉嚨嗆得難受,連帶着鼻頭也泛紅。

    昨天淋了雨洗了臉,她就沒有化妝了,此刻臉上有這麼一點點細微的變化都能讓人清清楚楚地看清,也就,更讓人心疼。

    “總之,他要走要留,我都沒問題的,甚至我覺得我們分開會好一點,畢竟,霍家那麼大的家業,說讓他放棄就放棄,他也不會願意的。伯母對他有,很高的期望。”

    比如說絕對的理智和冷靜,比如說,冷血和無情。

    霍家的繼承人不需要一個感情用事的廢物,大概是這個意思。

    “你怎麼會知道,他的想法呢?也許他可以放棄的。”陳歲寒不肯贊同薄安安的話。

    “可是,有很多人都會愛他,他其實並不很需要我的愛。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愛我什麼,就好像,只是愛薄安安這三個字,愛一個虛幻的影子。他太好了,也付出的太多了,這讓我惶恐。”

    雖然一開始不知道,可是上一次被白雪弄進醫院的時候就知道了,霍琛確實是在很努力的和家人反抗的。

    他們兩個人都表現出了一種堅硬的,義無反顧的態度。

    霍琛不管怎麼樣也要在她受傷的時候來到她身邊,即使晚了那麼一點,卻終究是到她身邊了。冷楓的幫助是他最不能缺少的東西,他從監禁中掙扎着逃出來,到了她身邊,就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救贖。

    可是,她值得麼?

    蘇檀的話讓她不得不再一次反思,她值得麼?

    霍家不會允許一個不貞潔的不是名門出身的女人嫁給他們的繼承人,這個霍家,大概也只是代表着蘇檀一個人,可這無疑是一種羞辱。

    所有人都在告訴她,薄安安你是個不乾淨的見錢眼開的玩意兒,沒有人會真正愛你的,也沒有人會娶你,你以爲甜言蜜語和承諾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麼?沒用的。

    薄安安苦笑着,看向陳歲寒:“我認識他到現在,怎麼說呢,直到現在,如果說是感情,確實是有的,但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愛情。我當然也想嫁給他,他是我男朋友,所有人都說我們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可說這些話的人說了不算,真正說了算的也不是我和他。我想這些,想了很久了,你知道麼?我早就明白的,我不可能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即使我看到的那些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他也不可能和我永遠走下去。”

    “我不想因爲對他的感激和虧欠,或者說是某些說不清楚的莫名其妙的感情,就要求他因爲愛我而放棄自己本能得到的東西,他媽媽說的對,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是我這樣有過缺錢缺瘋了時候的女人。我當然可以永遠陪在他身邊,可如果他厭倦了,累了呢?”薄安安的神色有幾分悽然,眼中的淚珠像是要滾出來,但臉上卻還是笑了笑。

    “我又不是什麼能不管不顧的女人,我也想,像歲寒你一樣,有選擇權啊。可是我不是掌握資本的人,而是資本玩弄的物品的一部分,所以,我只能選擇接受現實,然後儘可能的讓自己不去投入感情。這樣一來,我受的傷害會少一點,也能讓他好好的考慮,究竟要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只要我不那麼難受,他也能輕鬆很多吧。”

    有時候,薄安安覺得自己像是一艘孤舟,即使舟上有人,她也還是孤獨的。

    那些人來來去去,停停走走,沒有誰能保證一輩子都留在舟上,和她一起漂泊在山海之間。

    所以,她只能是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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