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勇聞言，顯得更加意氣風發。
我很清楚，他覺得這次的合作，完全是他自己實力使然，根本沒有仰仗他父母的關係和人脈，甚至還有點是幫孫曉麗和我的意思，所以孫曉麗的回答，貌似在他意料之中。
不過好在他的氣場雖然強大，卻沒有絲毫的洋洋得意之色，所以包括我在內，大家並不討厭他。
幹過第一杯酒之後，錢勇說道：“既然孫總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合作方式，下面我們是不是得談一下合作的具體細節？”
孫曉麗還是非常老道，雖然昨天晚上已經跟我大致溝通了一下，對未來的合作方式心裏有底，但她並不急於表態，而是把球踢給了錢勇。
“錢先生，你這次回國投資，而且願意跟我們合作，想必對這個項目已經胸有成竹，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滿滿自信的錢勇也不推辭，直接說道：“說實話，這次回國我看了一下，雖然國內的經濟長足發展，甚至超過了西方國家，但在理念方面好像還有所欠缺。說句不謙虛的話，我這次回國一無所長，唯一感到自信的地方，就是覺得自己的理念應該比較先進。”
孫曉麗笑了笑：“錢先生過謙了。”
“我有這麼個想法，因爲這次我們用的是孫總的徐氏集團名義排地，所以孫總當仁不讓是我們這個項目的董事長，我出任總經理，財務總監的話，將由我從國外帶回來的人擔任，她叫珍妮，也是股東之一。而賈先生可以成爲項目的副總經理，這是我的副手，也是我跟孫總之間的聯絡員，你看行不行？”
姜鵬輝聽完之後，臉色唰地一下陰沉了下去。
孫曉麗思忖了一會兒，面帶微笑地說道：“既然是正兒八經的談合作，那咱們就先小人後君子，把醜話都說在前面，這樣的話，以後的合作應該就會更順暢。”
“不錯，我們這個項目就應該走國際路線，國外的公司都是這樣，合作的時候就是利益的制衡和互惠，沒有什麼人際關係可談，畢竟我們是爲了賺錢，至於拉關係的話，完全可以在工作之外。”
孫曉麗點了點頭：“我非常讚賞錢先生的這種觀點，既然談到了制衡和互惠，那麼我就覺得你剛剛對人事上的安排，好像還有值得商榷之處。”
我算是服了孫曉麗，在這種關乎利益的事情上，她的語氣居然如此委婉，別說姜鵬輝臉色變了，連我都差不多要跳起來。
錢勇貌似把虛線的董事長讓給了孫曉麗，但卻要掌握着總經理這個實權，同時又把財權交給他的人，這樣的話，完全把孫曉麗架空，而我即便是出任項目的副總經理，不管是在行政還是在財務權力上，都無法造成對錢勇的制約。
錢勇也笑道：“我就喜歡這樣，有問題擺到桌面上談，孫總對我的安排有什麼意見，我洗耳恭聽。”
“其實也很簡單，合作的雙方無非涉及到兩個權利，一個是行政管理權，一個是財務權，作爲兩大股東，你跟我之間，應該是一個掌握實際的行政管理權，一個是掌握財務的控制權。你剛纔的設想，除了給一個董事長的虛銜給我，管理和財務全都是你所掌握的，這樣好像有些不妥。”
錢勇點了點頭：“孫總，你說的非常有道理，其實我這邊主要是想貫徹自己先進的理念，至於財務方面，我們派的總監，也只是起個監督作用，比如財務科長或者其他財會人員，還不都是你們公司出嗎？你們同樣可以掌握到項目資金的流向，足以保證自己的利益。”
“掌握資金的流向，並不等於可以決定資金的用途，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我方不能參與最終的決策，拿一句土話來說，就是我們被你們賣了，還得替你們數錢，只是數完錢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被出賣。”
錢勇笑了笑：“孫總，你要搞清楚，我這次回來是創業的，並不是割韭菜，撈一把錢走人，所以這個方面你根本不用擔心。”
“這又回到了你之前說的問題，這跟擔心不擔心沒關係，主要是合作雙方的制衡和互惠。”
我忽然發現生薑還是老的辣，別看錢勇氣場強大，貌似在這次合作中佔有主導方的優勢，可以說是笑裏藏刀，表面和氣，但卻不戰而屈人之兵，暗地裏盛氣凌人。
孫曉麗則針鋒相對，語氣極其溫柔，甚至始終保持一臉的媚笑，像是迫不及待想巴結錢勇一樣，但卻綿裏藏針，句句話都說到點子上，即中錢勇的要害，讓錢勇無力招架，甚至打起來哈哈，但最終又被孫曉麗給擋了回去。
錢勇恐怕也感覺到了壓力，居然笑道：“孫總，說實話，這次回國，我從來沒想到想與任何人合作，因爲我在國外有成熟的運作團隊，也不缺資金，這次完全是因爲看在錢菲菲的面子上，所以才同意與你合作，當然，更重要的是給賈先生一次歷練的機會。”
我去，這麼大的資金投入，居然最重要的是給我一次歷練機會，聽起來怎麼這麼假？
錢勇接着說道：“我剛剛說的財務總監珍妮，她其實是我方的大股東，當然想管控財務方面，而我的理想，就是把自己的理念運用到整個項目的運作上，說句你可能聽得不太舒服的話，真正意義上的合作，我跟珍妮就足夠，如果這個根本動搖了，你我之間的合作就無從談起。”
我勒個去，說了半天，他是想把這個項目當成他跟珍妮之間的作品，孫曉麗就像是塊槽頭肉可有可無，問題是孫曉麗要出資百分之四十九，結果還成了打醬油的，我想任何人都無法忍受。
我不僅挑了孫曉麗一眼，感覺她就算不像姜鵬輝那樣立即沉下臉，恐怕也會還以顏色。
沒想到孫曉麗微微一笑：“我很清楚，錢先生所說的確實是實情，雖然你一再聲明，這個項目不想走人脈關係，但以錢先生的經濟實力，以及你在本省本市的人脈關係，能夠跟我合作，確實是想幫我一把。只是我既然合作了，就不得不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利益，錢先生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