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瘦子笑道：“瘦子哥，我知道光頭哥仗義，但你們這些大哥們卻不能白跑路，這就是我做小弟的一點心意。”
“千萬別說你是小弟，就你那兩下子，咱哥兒幾個都是親眼目睹。說句不該說的，我瘦子這輩子從來沒給別人豎過大拇指，但你是必須的！”
說完，他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既然這樣，那你就聽小弟我的，你們幾個就不說了，我不能讓你們的兄弟看扁了光頭哥和你，不知道，還以爲你們認的是什麼小弟，一百萬都裝進了口袋，連瓶像樣的酒都捨不得大家喝？”
瘦子點了點頭：“行，二虎兄弟，看得出你也是性情中人，加上又是大學生，假以時日，恐怕黑白兩道你都能擺平！”
一箱茅臺剛好六瓶，拿到酒店之後，每個桌子放的兩瓶。
雖然這些人都是混混，平時甚至騙喫騙喝，但像今天這樣的豐盛大餐，他們並不多見。
就像他們自己所說，平時喫喝要的是氣氛，酒好酒壞無所謂，就算是參加別人的紅白喜事，酒席上最好的酒也就是兩三百塊錢一瓶的。
今天看到我每個桌子上的兩瓶茅臺，頓時一片歡呼。
恰在這時，服務員又把滿滿的一桌子菜上齊。
別的不說，單從酒宴的酒菜質量來說，無疑是他們這輩子喫得最好的一次。
光頭這人確實夠意思，他擔心弟兄們放開量之後，一桌兩瓶茅臺完全不夠，所以事先給大家敲了警鐘，意思是告訴大家，不是我捨不得酒，而是不希望大家鬧事。
白酒只能喝兩瓶，啤酒隨意。
同時又告訴大家，喫完飯之後還有節目，兄弟們又是一片歡呼。
我留意了一下曹麗芳，平時顯得特別豪爽的她，看到滿滿一桌子菜，還有那些茅臺酒，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種心痛的感覺。
毫無疑問，她這是心痛我。
而譚如燕卻不一樣，大概是經常跟副校長出去，好酒見多了，所以不以爲然。
又或者她從來都是那種處驚不變的樣子，就算心裏覺得我今天開銷太大，也不輕易從表情上流露出來。
總而言之，我發現譚如燕的城府很深，與她的年齡大相徑庭，就好比面對副校長、我和李明亮，她彷彿遊刃有餘，甚至還有意無意地給高立國拋出繡球。
過去我一直以爲，我們這幾個同學中，就算曹麗芳的性格鮮明，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大氣磅礴的女漢子，將來最有出息，或者說最有領導氣質的只有她。
可不知爲什麼，我現在忽然發現，我們這幫人當中，其實譚如燕的潛力最大，將來她究竟能成爲怎樣的一個人，確實不好說。
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我沒有找孫曉麗，而是直接給周佳穎打去電話，預定那個最大的包廂。
其實今天我是打算用點錢的，之所以欺騙曹麗芳，說是可以找到孫曉麗免費，就是怕她擔心我用錢太多，然後越俎代庖，替光頭回絕我。
這次除了真心感謝光頭之外，其實我也藏了一點私心，希望讓這些混混們覺得，別看我是個大學生，要說用錢，我絕對很大氣，說不定將來有什麼事會用到他們。
他們都是玩社會的人，講的就是一個義氣，太過小氣的人，絕對不會被他們所待見。
我們來到藍精靈KTV之後，周佳穎親自在門口迎接，而且挑了十個長得最漂亮的伴唱公主，全程爲我們服務。
光頭見狀，立即把我拉到邊上：“二虎兄弟，過分了！昨天我們真是舉手之勞，就是擺擺樣子，今天你這事辦的……”
曹麗芳走過來推了我一把：“你丫的有病呀！今天花這麼多錢，知道的說光頭哥幫你，不知道的，還以爲光頭哥在敲你呢！趕緊讓周經理叫那些公主滾蛋！”
“光頭哥，曹麗芳，今天你們什麼都別說。我不僅是個學生，而且是來自偏僻鄉村的，但今天的事不是錢的問題，我只是想讓大家知道，你們在我心目中的分量。”
“二虎兄弟……”
“光頭哥，你是不是覺得我窮，瞧不起我裝筆？不管怎麼說，這是我的一份心意，就算是裝筆，也請你讓我裝一次好嗎？”
光頭一拍我肩膀：“兄弟，啥也別說了，你丫的是我一輩子的兄弟！”
“另外我還想囉嗦一句，等會兒你跟兄弟們說，怎麼玩都可以，包括那些公主，開開玩笑，動手動腳的沒關係，可千萬別欺負別人，她們很多跟我們一樣，都是學生工，賺點學費和零用錢不容易。”
“放心吧！別說我跟刀疤臉的關係不錯，不會砸他的場子，就你二虎兄弟這番心事，我也不會讓兄弟們給你丟臉。”
說完，他帶着兄弟們上樓。
曹麗芳捅了我一下：“毛毛，挺能扇情的，我特麼眼淚都要流下來。”
畢竟光頭的兄弟都在邊上，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笑道：“今天就讓他們兄弟們玩的開心吧。”
我順手摟着譚如燕的腰，把她往曹麗芳面前一推：“你們先上去，我跟周經理打聲招呼。”
她們走後，我走到周佳穎面前，悄聲說道：“謝謝你，今天這個場面太給力了，回頭你跟公主們說一下，讓他們賣點力氣，小費我不會少給。”
周佳穎笑道：“這些都是孫總安排的，她說了，今天晚上所有的費用她出。”
“幾個意思呀？”我不滿地問道：“我直接給你打電話，就是不想讓她知道，你這是……”
“我也不可能想到跟她說這事，問題是你剛剛打完電話之後，孫總就來了，而且她準備定下這個包廂，說是接待市裏的領導，我當時脫口而出，說馬上給你打電話，她知道這個包廂被你定了之後，立即打電話給一個老總，把市領導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了。”
“啊？”
周佳穎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旁邊沒人，悄聲地調侃了我一句：“你跟孫總之間的關係，不僅限於你是她外甥女的學生吧？要知道她請的可是市裏的領導，居然給你讓路。”
說實話，聽說孫曉麗把這麼重要的接待工作，轉到其他地方去，我都有點感動。
不過我肯定不會承認自己跟她有關係，只是微微一笑：“你想多了吧？她是老總又怎麼樣，顧客是上帝呀！就算今天不是我預定的，換成是別人，難道她還能把別人給辭掉？”
周佳穎皺着眉頭看着我，覺得我講得有理，又貌似哪裏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出神的樣子，還真的挺美的。
這一刻，我像是忘記了目睹她被姜鵬輝辦的時候的樣子，居然情不自禁的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給個面子，等會兒到包廂去給我捧捧場？”
周佳穎勉強地笑了笑，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