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也不清楚黑霧的霧氣是什麼東西,總之不是好東西。
這柳宅這麼多年還屹立在這裏,說明裏面住着的東西,肯定非同一般,而在我們已經死了一個,傷了倆,使得我不由自主地萌生了一種危機感和驚懼感。
後退是不可能的了,那些被谷覓妘請來的人不一定是神棍,那兩人能從裏面逃出來,就說明有幾分本事。
至於我自己,就是一隻活脫脫的菜雞啊,這進去還不是給裏面那位燙水拔毛、清蒸紅燒?
雖然來之前就已經想想好要跟裏面這位溝通,但要怎麼溝通,卻是一個難題。
見我站着不動,谷覓妘轉頭看了我一眼,問:“你這是已經在跟它交流了麼?”
我搖搖頭,實話實說:“我只是在想,要用什麼方式去開門,是先敲門,等裏面回答;還是站在這裏扯着嗓子嚎幾聲,另外,還有一種……”
“碰。”
我這邊話還沒說完呢,穿着高跟鞋的谷覓妘一腳就將柳府的大門給踹開了。
這娘們也夠絕,這樣一來,還真是不進去不行了。
見我有些發愣,她給我使了一個眼色:“走吧,這門都踹開了,你難道還想站在門口跟人溝通不成?”
我聳聳肩,對着身後兩個蹌踉着要走過來的趙婉和胡丙之說:“你們就站在門口好了,如果有突發情況,還能及時應對。”
說着,我從懷裏取出一個塑料袋,這塑料袋一共有七個,我是裏三層,外三層地把裏面的東西包裹起來。
見我費老大勁才從塑料袋裏取出了一個小香包,谷覓妘不禁皺着眉頭問:“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你揣在兜裏就行了。”
說着,我就分了一個布包給她。
這布包的外層是碎花布,說起來,還是用我娘以前不要的衣服縫製起來的。
谷覓妘這女人也是個奇葩,之前她像狼羣裏的頭狼,給我一種極大的威脅感;而現在,我忽然有一種感覺,覺得她比我們東北男人都要彪悍。
她也不嫌棄我遞過去的香包,對着我問:“你剛纔說放哪來着?”
“口袋裏啊。”
谷覓妘攤開雙手,一連戲謔地看着我:“你覺得我這套七萬塊錢的衣服會有口袋麼?”
聽到這話,我一拍腦門,當即罵了一聲:“你這敗家玩意兒,隨便找個地方塞一下不就行了。”
她愣一下,隨後微微拉開衣襟,直接將香包丟進了自己高聳的胸脯裏。
兩手一攤:“好了。”
懶得理她,我將布包放進褲帶的口袋裏,這個布包的味一般人聞着倒沒什麼,不過對野生動物是有傷害的,所以我沒讓小狐狸聞到。
在進去之前,谷覓妘又問了我一句:“哎,你那布包裏面到底裝着什麼?難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要知道,之前那些大師,可是桃木劍、金錢劍、什麼羅盤八卦、護心鏡都給用上了。”
我翻了翻白眼:“如果進的是鬼窟,那些傢伙什就有用,但我們現在進的是柳仙的府邸,沒個幾十年道行,拿那些東西幹什麼?我們是來談判溝通,而不是打架的。”
另外,我又補充了一句:“布包裏裝着是木屑。”
“木屑?”
見谷覓妘一臉驚奇,我耐着性子解釋:“木屑只是輔料,主料是的製作工藝比較複雜,只有一些老獵人才懂,我也是從我四叔那裏學來的。先用把雄黃、蒼朮、魚腥草、半邊蓮、青木香和七葉一枝花的根磨成粉,混合在一起之後,倒入自家釀的米醋裏,再兌上一定比例的白酒,泡上一個多月。然後舀一些出來,將裝有木屑的布包泡進去,三天之後掛在陰涼的地方陰乾就行了。”
谷覓妘聽得異彩漣漣,當即問:“這東西有什麼用?”
“雄黃的作用你應該知道吧?”
谷覓妘點點頭:“驅蛇的嘛。”
“七葉一枝花是一種蛇藥,可以解蛇毒,這些混合起來泡酒,取一兩個布包放在身上,就算在深山裏睡上三天三夜蛇蟲鼠蟻都不會靠近,其中特別是蛇,隔着大老遠就會避開。”
“那我們揣着布包進去,人家不會厭惡麼?這樣不太好吧?”
“我們揣在兜裏,它不靠近,聞不到;而且人家是柳仙,跟普通蛇類又不同。”
說着,我邁開腿,跨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其實我把布包給谷覓妘,只是讓她用來防身,還真不認爲她會跟進來,結果呢,這娘們還真把大長腿一跨,跟着我走了進來。
一入門檻,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縮了起來,冷!
這柳府裏面比外面要冷很多,而且這種冷會穿透衣服和皮膚,深入骨髓當中。
谷覓妘的體質很好,這大冬天的她也只穿着一套加厚的連衣裙,雖然不知道里面穿着什麼保暖衣物,但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穿得實在很少,而且腿部只是套着一條黑色的絲襪。
進來之後,她的身體也縮了起來,雙手抱着肩膀,原本修長的脖子也縮進了肩胛裏。
我見了,不由得輕輕一嘆,脫下外面的大衣,蓋在了她身上。
她擡起頭,看了我一眼,而我也懶得跟她說話,小狐狸這時候也從懷裏探出頭來,它先是看了谷覓妘一眼,隨後就準備從我懷裏跳出來。
然而,它剛剛跳出,就被我按了進去。
我低着頭,伸手輕輕撫摸着他的下腦袋:“乖,先別出來,現在情況不清楚,等一下受傷就不好了。”
待小狐狸慢慢鑽進我懷裏,我發現谷覓妘一直在盯着小狐狸藏的位置看。
她這個舉措顯得有些奇怪,就對着她問:“你看什麼呢?”
結果她又說了一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話:“我忽然有點嫉妒這隻小狐狸呢。”
聯想到胡丙之剛纔說過這女人不喜歡小動物,我沒有接這她話,而是把視線看向四周。
其實從外面來看,柳宅並不大。
剛纔在辦公室的時候,他們的桌子上就擺放着一個模型,就是柳宅的。
它是個一進院落,講得通俗一些,就是人們最裏常說的“三合院”。
宅子由三面房子圍合組成,和大多數三合院一樣,它的正房朝北,有三間;正房兩側各有一間耳房,是爲三正兩耳,一共五間房,整體的形狀是一個“凹”字。
此時,我們就站在“凹”字的頂端,前面是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院子,院子顯得很荒蕪,左邊種着一棵桂花樹,右邊是一口水井。
整體結構和谷覓妘辦公室裏的模型一模一樣。
見我一直盯着旁邊那口水井,谷覓妘縮着身體,將我給的大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對着我問道:“哎,你別站着不動啊,快把那什麼柳仙喊出來,快點開始談判。”
我點點頭,隨後從袋子裏又取出了一個塑料袋,我先走上前在院子的中央擺三上個碟子,隨後從裏面取出了幾個鵪鶉蛋、一條鯽魚和一些切了片的牛肉。
這些都是早上我和胡丙之過來工地的路上買的,當然我也蹭了他一頓早飯,不多,也就是二十五塊錢,而且有十五塊是若若這小喫貨喫的。
“這、這些都什麼東西?你要幹什麼?”
一旦遇見自己不清楚,或者弄不明白的事情,谷覓妘就會各種詢問。
雖然我很想不回答,不過考慮到出去之後有可能會被這娘們記仇,所以一邊擺盤一邊解釋:“這是上門禮,給院子裏這位柳仙喫的。”
“這位?難道說這裏面只有一條,哦不,一位柳仙?”
“嗯,是的。”
“你怎麼知道?”她又問。
“若若告訴我的。”我應了一聲。
谷覓妘頓了頓,她忽然問:“若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