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皓斕得知捉拿了一個可疑之人,應該是二皇子的,並未說話,只是下面的人處置。
哪知才安排好,又從紫雲那得知慕容夫人的話,這纔將那丫頭的身份確定下來。
如此最好,那現在他就可以着手安排緝拿莊皓臻了。
敢趁着萱萱危急之際,還想鬧事,簡直是找死!
衛國邊境的偏遠小山村中,殷紫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腿。
都這麼多天了,腿還是有些使不上力氣,她到底要到幾十,才能去找公子?
外頭的雪又下大了,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都要多一些。
就這樣,她還如何去找?
公子,他莫不是真的那般狠心,過去的幾個月,真的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不然他怎生會那樣決絕的離去,連一句道別都不捨地說。
朱氏想過來看看殷紫萍,就見她開着窗戶,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殷姑娘,快快將窗戶關上,這外頭多冷!”
朱氏穿着厚厚的襖子,都覺得冷得直哆嗦。
要不是想看看殷紫萍的情況如何了,她都不想出屋。
殷紫萍回過神來,看到朱氏站在那,便露出一抹尷尬。
“嬸子!”
朱氏忙進了屋,將她將窗戶關上後,又伸手摸了摸她身下的火炕。
“嬸子,挺暖和的,別擔心!”
“哪能不擔心,這些年,我們這些村民可都是多虧了你。眼下大夥兒知道你住在我這,這不,家家戶戶你一把菜乾,我一把米麪的往我這送,就怕你給餓着了。現在天冷,家家戶戶都往我這邊送柴火,說不要讓你給凍着。”
殷紫萍聞言很是感動,這是她以往不曾有過的待遇。
不過許是她以往沒怎麼和村民接觸,所以不知曉罷了。
她只知道,這些村民對她,皆是客客氣氣的。
“嬸子回頭替我多謝謝他們!”
“你這丫頭,和嬸子客氣什麼。現在這天氣不好,你什麼都不要想,安心在這住就成。待腿好了,天氣暖和後,你若要回去,嬸子也不攔着你!”
對朱氏而言,就先不說殷紫萍往年對他們如何,就衝着她救了她的兒媳婦和孫子這一點,要她做什麼都願意,更別說只是區區的在她家住和養傷。
何況她住在這,她家一點都不虧,反倒還賺了。
殷紫萍的食量小,村民們送過來的東西,她都喫不完。加上那些柴火,她在燒炕的同時,連着家裏一整天下來,火炕都是暖烘烘的。
說起來,還是他們家沾了殷紫萍的光。
“嬸子,我琢磨這天,接下來怕是有不少人要病。以往的那些藥怕是不適合,我稍後寫張藥方,你讓叔去準備吧!”
朱氏一聽這話,又稍稍打開窗戶,望向外頭的天,隨即點點頭:“好,那嬸子這就去給你準備筆墨!”
殷紫萍這可是爲了他們村的人好,她可不能給耽擱了。
要是村民們大部分都生病的話,那這個村怕也是要玩完。
外頭打戰,也就這裏安生些,若是離開,怕是得不到好。
汪氏在自己的屋內,聽到自家男人說他娘說的那些話,便伸手摸了摸兒子,感嘆道:“紫萍真的很心善,就不知道這樣的人,日後會嫁給什麼人。原先我聽娘說,咱們村這些年沒少受她的恩惠,我總覺得是娘誇大了些。她雖說之前救了我的命,我也覺得是有本事的,但說是這些年,心下終究要打個嘀咕,畢竟她的年歲不大。”
“我娘還真沒誇大,殷姑娘這些年確實沒少幫村民的人。咱們家還有不少藥丸,分什麼去風寒,消食,散熱之類的,都是殷姑娘做的。村民們但凡誰有些毛病,都會過來取藥。只要是常見的,都管用。而拿藥的村民,也不用給什麼報酬,所以大夥兒都心裏感激的很。”
汪氏想了想,道:“那這次她不在山上,沒藥的話,她讓爹去買藥回來做,怕是要咱家自己掏錢。”
“這也沒什麼,回頭要真是有什麼病之類的,讓村民們花個幾文來拿藥就是。爹是村長,村民們好,爹和咱們也才能好。現在外頭什麼情況,你就算不出去,怕是也聽爹說了吧。咱們這邊偏遠,路不好走,又雪厚倒也沒什麼。若是咱們離開這裏,依我和爹看來,都算身強體壯的,難道你要我們去打戰不成?”
汪氏想想也是,先前她娘來着看她的時候,還與說她說了,他們衛國這次戰敗,士兵死傷了不少,現在外頭正在徵兵。
她才生下孩子,自然是不想自家男人被抓去。至於公公,自然也不成,不然家裏的重擔都得壓在自家男人身上。
“那爹去抓藥的話,會不會被抓走?”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你先歇着,我這就和爹孃商量去。”
現在這情況,讓爹去抓藥,怕是有去無回。
既然這是爲了村民們好,那讓年老的幾個去算了。
選幾個身子骨稍稍好點的,結伴而去,也不怕被人抓走。
朱氏正拿着殷紫萍寫好的藥方,遞給自家男人,又掏出了兩串錢放他手中,正交代着,就聽兒子焦急地聲音傳來。
“娘,你可別叫我爹去抓藥,現在外頭抓人去打戰,我爹算起來也是壯勞力,這一去,怕是有去無回。這樣,我和爹去找村裏的幾個族老,由他們出面相商一番看看,誰去買藥就好。我爹啊,我啊這些年輕的還是別去了,這一去就是有去無回。”
朱氏壓根沒想到這一塊,聞言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好,那你們趕緊去吧,快去快回,莫要在外頭耽擱。”
她都忘了外頭在抓人一事。
聽說大年夜那次的大戰,他們衛國這般的士兵直接死了一半,現在正是元氣大傷之時。
可他們這般的大元帥壓根沒有退兵或者求和的意思,現在就到處抓人來充數。
外頭現在什麼情況,他們都清楚,天寒地凍不說,聽說軍營中喫喝的都少,就這樣去的話,無疑是送命。
聽說,這幾個月下來,他們接連敗戰,都快被打到門口了。
哎,真真是愁死人!
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過,打什麼戰啊?
打來打去,受苦的都是他們。
這徵兵徵丁,還徵稅,賦稅是一年賽一年的高。
在這樣下去,怕是他們這些老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
聽聞大慶那邊的百姓日子過得甚好,要是他們也是大慶的老百姓就好了!
房間內的殷紫萍,聽到外頭的動靜,心下很是疑惑。
這不過是去買藥而已,怎麼急匆匆的?
心下煩悶的朱氏,不好去對兒媳婦說這些,就怕她想太多,想了想,便來找殷紫萍。
“嬸子!”
“殷姑娘,哎,你說那些人到底是咋想的,這好端端的日子不過,非得打什麼戰啊!”
“嬸子,怎麼了?”
“哎,還不是外頭鬧抓壯丁的事!”
殷紫萍聞言心下一緊。
抓壯丁?是她想得那樣嗎?
公子人年輕,身子骨雖說沒好,但看起來倒是健康的。那他一個人在外頭,會不會也被抓走?
“嬸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前幾天聽你嫂子孃家人說的,她說現在外頭鬧得厲害呢。這不,你叔都不敢去抓藥,正打算和族老們商量一下,看看哪些人去買比較好。年輕人去,怕是有去無回。”
殷紫萍雙手顫抖的厲害,她根本無法想象,要是公子被抓去了,會如何?
他的身子骨完全沒好,這一被抓去,怕是直接要死在那。
他不能勞累,不能受凍,還需好好調養來着。
“嬸子這事確定嗎?是到處抓,還是個村各戶都人出人?亦或者說,大街上只要看到是年輕人就抓走?”
朱氏想了想,道:“應該也不是這樣,要抓的肯定是針對咱們這些窮老百姓。那些富商啊,官家子弟什麼的,肯定是用不了的。”
有錢的人,只要塞些銀子,還怕用的了自己?
那麼多窮苦的,隨便抓個頂上去就是了。
殷紫萍想起江翰羣那通生的氣度,又下意識的摸了摸那玉佩,心下有絲不確定。
公子家肯定非富即貴,可他的身份怕是不好說,到時候要是被抓的話……
突然殷紫萍不敢想象下去了,公子要是被抓,那可得必死無疑。
不行,她得儘快好起來,她得去找公子纔行。
只是她的腿這樣,現在下地都走動都不行,這外頭,她又能去哪裏?
公子,你可一定要保重,一定要等紫萍來找你!
蘭城軍營處,難得被允許起身,可以在營帳內走動的江翰羣,此時正坐在桌案前,執筆畫着什麼。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筆,待宣紙上的筆墨乾涸之後,看向畫中的人,目光柔成一片。
“小丫頭!”
嘴裏緩緩的吐出三個字,手卻輕輕的拂過畫上的人。
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都怪他當初一時心煩意亂,走的匆忙。
不然他得好好叮囑她在山上等他。
待這邊戰事一停之後,他在將人帶走便是。
小丫頭的身世,他可以不管,橫豎當做孤兒就好。
一個異國的孤兒,他帶回去,應該也沒什麼。
縱使父親等人不同意,那他不娶親便是。
現在,哎!
怕是等他這邊戰事打停,她去早已嫁作他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