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 麥香的悲傷
夜幕漆黑，凌萱打算睡覺之前去看看麥香，便讓宸王妃幫忙照顧豆豆。
“王妃，您幫忙看一下豆豆，我去看看麥香情況如何了！”
豆豆以爲孃親不要自己，正不依，雙手緊緊地抱着她。卻在聽到凌萱這話後，鬆手了。
“凌凌，豆豆也去看姨姨好不好？”
“不行，豆豆去的話，會打擾到姨姨休息。姨姨現在身體不好，不能說話，要好好休息，豆豆過幾天等姨姨好點了，再看行不行？”
凌萱不敢讓豆豆去看麥香，怕會引起她的回憶。
好在豆豆乖巧，在聽到這話後，也沒鬧，只是一再確定的問：“麥香姨姨，真的沒事嗎？”
“沒事，不信你問祖母！”
豆豆便將頭轉向宸王妃：“祖母，姨姨沒事嗎？”
“沒事，豆豆放心吧。現在家裏有陶御醫，江府醫，還有白大夫和彎彎姑娘，所以豆豆不用擔心。”
豆豆小小的觀念裏，大夫就是讓人喝藥的。只要生病，大夫苦苦的藥，喝完就好了。而她祖母說的那麼多大夫，麥香姨姨只要喝那麼多苦苦的藥，就會好。
“真的會好哦？可是姨姨流血了，好多好多血。姨姨好痛，豆豆也好痛！”
豆豆說這，還伸出她的小手，露出上面被蹭破的一塊皮，小臉皺着一團。
“沒事的，過幾天就不痛了。豆豆不痛，麥香姨姨也不痛。孃親先給豆豆呼呼幾下，就不痛了！”
凌萱說着，幫豆豆呼呼幾下後，這才繼續道：“孃親還要去看麥香姨姨，豆豆跟着祖母，要乖點，不要鬧祖母，知道嗎？”
“嗯，孃親去吧。去給麥香姨姨呼呼，豆豆沒事，不痛的，會乖乖聽祖母的話！”
小傢伙一想到自己孃親給麥香姨姨呼呼後，麥香姨姨就不痛，小臉這才綻開一抹笑顏。
豆豆有時表現出的早慧，有時說的童言童語，讓宸王妃忍不住心裏憐惜。想到之前沒了的君兒，她的心又是一陣痛。
要是君兒還活着，現在就算沒有豆豆這般聰慧，想來也不會太差。
豆豆擡頭，剛好看到宸王妃眼角閃爍着淚光，便伸出小手，拍了拍宸王妃的手道：“祖母，你是不是不舒服，豆豆幫你叫大夫好不好？”
宸王妃拿出繡帕，拭了拭眼角，道：“祖母沒有不舒服，只是看到我們豆豆這麼乖，高興的掉眼淚罷了。”
豆豆知道這個典故，便慎重地點點頭：“豆豆知道了，凌凌說，高興的掉眼淚叫喜極而泣。祖母，豆豆說的對不對？”
宸王妃看着豆豆，對她小小年紀，能夠說出成語，心裏很是感慨一番。
凌萱將孩子教得真好，她要是能生，能教育好，就讓皓斕只娶她一個吧，這樣後宅也能清淨一些。
凌萱來到麥香房間裏的時候，她已經醒了。只是她雙眼空洞地盯着牀頂上方，不知道在想什麼。等走進，赫然發現，麥香的雙鬢早已淚溼。她就那樣躺着，默默垂淚。
見到這樣的麥香，心裏很是痛心：“在想什麼？”
麥香眼珠子一轉，看到凌萱，心底莫名的委屈。原本默默流淚的她，此刻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嗷嗷大哭起來，哭得好不傷心。
凌萱看她終於哭了出來，心裏也舒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是發泄出來了，總比憋着強。
凌萱上前坐在牀沿上，輕輕扶起麥香，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裏，拿着繡帕失去她眼角的淚水。
“哭吧，哭出來就會好點。只是臉上現在抹着藥，莫要讓淚水浸溼了，對傷口不好。”
麥香聽到這話，心底更加委屈。她的臉不用看，她都知道這回是真的完了。以後她還要怎麼活下去？她這樣，還會有人要嗎？
凌萱看她那樣，索性放任着她這樣哭，不在用繡帕替她擦拭。等她情緒好點，重新給她臉上換藥就是。
麥香哭了整整兩刻鐘，在眼皮紅腫不堪時，情緒終於好了許多。
“不怕，會好的。麥香莫不是忘了姐姐說的花公公和花婆婆嗎？只要姐姐回京城找到他們，妹妹說不定就能醫好。妹妹想想，姐姐當初墜崖，都那樣了，花公公還能把姐姐就回來。就妹妹現在這樣，興許在花公公看來，就是小意思。”
麥香擡着紅腫的眼皮，急切地拉着凌萱道：“萱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會好起來？臉會好，以後也能生孩子嗎？你們不說，我都知道。丁梅她拿着剪刀扎我的時候就說，讓我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萱姐姐，她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凌萱不知該如何與她說這些，麥香是聰明的，但在她的眼裏，丁梅就算再壞，也還算是好的。
麥香看凌萱眼裏的晦澀不明，突然苦笑一聲：“丁梅罵我是狐狸精，她是不是懷疑我和大虎哥有什麼？”
“別亂想，她已經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吧。人死如湮滅，再想那些，讓自己難過又何必？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找人醫好你的。”
麥香渾身震住，不敢置信道：“死了？”
“死了！”
麥香還想等她好了以後，該怎麼去向麥香報仇。現在赫然聽到人已經死了，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死了，她再把自己害那麼慘後，居然死了！
麥香的眼眸木然看向凌萱，在確定後，心中憋着火，卻又無法發泄，最後哈哈哈的大笑出聲。
凌萱聽着她那笑聲中的悲傷，忍不住悄然落淚。
突然，麥香止住了笑聲，面容一變，整個人冷靜了下來，話鋒一轉：“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凌萱心有不忍，但又不願騙她：“過幾天等你和豆豆好點就走。等姐姐在京城安頓好，就讓人來接你過去。”
麥香搖搖頭：“不用了，姐姐我沒你想的那麼軟弱。如果我不堅強點，也許當初就隨着爹孃一起去了。萱姐姐，你在這邊的產業，我會替你守着，你只要有空餘回來看看我就好。其實這輩子這樣，不成親，也沒什麼。”
凌萱聽到麥香這話，心疼得不行。這孩子才十五歲，怎麼就那麼早熟到令人心疼的地步。
“嗯，姐姐相信麥香，只要麥香想做的，姐姐都支持。姐姐替你換藥，可能有些疼，你忍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