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去留問題
衆人聽到孩子保住了，才鬆一口氣，赫然聽到一兩半的藥費，又紛紛倒吸一口氣。這凌姑娘到底用了什麼，怎麼會這樣的貴？
“好，我隨你一起去，銀子稍後給你。村長，你家牛車借我下行不？”
雖然藥費貴，但張大虎還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只要人沒事，銀子以後再賺就是。
“大兒，你和大虎一起去一趟，回來路上也好有個伴。凌姑娘既然沒事了，大家就把心放回肚子裏。這飯菜冷了，熱一熱，大家喫些回去休息吧，明天田裏頭還得忙。”
張謝氏很是利落的安排好一切，現在她完全不敢想象，接下來凌萱是要走還是要留的問題。她只想做好一切，希望凌萱看在這份上，會晚點走，多教她兒子一些學識。
葉氏已經沒心情管這些事，聽到張謝氏安排，自然也沒意見，對着張謝氏點了點頭，又進屋去。
凌萱的心安定下來後，人也因體力不支，有些昏昏欲睡。看到葉氏進屋，便強撐着睜開眼：“乾孃，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外頭還有客人，乾孃幫我招呼一下。”
葉氏有一肚子的話想問，看到虛弱的凌萱，怎麼都問不出口。
“好，你睡吧。乾孃看你睡了，再出去！”
她知道自己作爲凌萱的娘，在這個時候，扔下衆人不好。可她沒看着凌萱，心底總覺得不安。
葉氏身上散發出來的母愛，讓凌萱想起了在現代早逝的母親，也讓她極爲安心。不知不覺間，已經睡了過去。
院子裏，此刻依舊一片安靜。張景張桐等人早慧，看大人間的神色，心裏也猜了個七八分。
“爹，老師這段時間要休息，是不是不能教我們識字了？”
“娘，你以前說老師有夫婿，她現在有了娃娃，是不是要回去了？”
“我希望老師能像以前一樣，留在這裏，教我們識字。我一定會聽話，會幫老師做事，一定給考取功名，給老師爭光。”
……
面對孩子們的詢問，張平安等人一句話都回答不出來。因爲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凌萱會怎麼做。
好不容易灣裏來了個會識字，也願意教大家的人，現在卻有了孩子，這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他們灣裏窮，根本就請不起夫子，難道只能是空歡喜一場嗎？
衆人心思異常沉重，原本覺得滋味甚好的肉，此刻卻連是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
這一夜，張家灣知道凌萱情況的人，輾轉發側了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頂着黑眼圈下地去了。
他們都在等，等凌萱下決定。
凌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來時，周圍靜悄悄的。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在腹部摸了摸。這是她的孩子，她一個人的孩子。
她在這世界上，總算有了牽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葉氏端着一碗雞湯進屋時，剛好看到凌萱嘴角的那抹溫柔笑意：“就知道你該醒了！”
“乾孃，對不起昨天讓你擔心了！”
凌萱的嗓子有些啞，不過眼底的那抹溫柔的笑意怎麼都抹不去。
葉氏看凌萱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一顆高高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來，將雞湯喝了墊墊肚子，等歇會，再喝安胎藥。”
凌萱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看到那野雞湯上飄着一層油，突然感到油膩有些反胃。
葉氏看到凌萱皺着眉頭喝下雞湯，有些不解，但也沒放在心上。等凌萱喝完後，她直接坐在牀沿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乾孃，怎麼了？”
葉氏琢磨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萱萱，如今你都有了孩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你，孩子的爹……”
“乾孃，你忘了，我如今是女戶了嗎？從我立戶籍的那一天一開始，我便是一個人。”
凌萱低下眼眸，手撫摸着腹部，想到姜郭氏，眼底閃過一抹濃濃得恨意。
未婚先孕，就她所知的古代，是要被沉潭的。
幸好之前她爲了避免一些困擾，又想自己橫豎都在穿越來的第一天已經失身，才膽敢說自己有了夫婿。
要不然，即便是在這缺少女人的村莊裏，等着她的就是被強行嫁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凌萱這話，讓葉氏在鬆一口氣的同時，眼裏又閃過一抹心疼。
萱萱識字，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是姜家嶴那邊的養女，可又有夫婿，孃家在京城。這裏面到底都是什麼關係，又是爲何萱萱在有夫婿的情況下，還堅持要立女戶？
要知道立了戶，便是一家之主，以後生的孩子也是跟着萱萱姓凌的。她那夫家，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萱萱的模樣，似乎受了不少的委屈，否則又怎麼會不願回去？甚至連她的孃家和夫家都沒聽她提過。
凌萱不知道她低眸撫摸肚子不言不語的模樣，讓葉氏腦補了很多信息。不過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想多加解釋什麼。
“在這也好，乾孃會照顧好你的。以前那些不好的，就不要去想了。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不要下地走動，先安胎。乾孃有事，先出門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葉氏拍了拍凌萱的後背，扶着她躺下後，便匆匆出門。她得去把消息告訴那幾家人，想來他們都在擔心萱萱會離開。
張平安作爲村長，是最不願凌萱走的人，他家有兩個小子，都希望能有出息。凌萱要是一走，等同於斷了他家希望的同時，也斷了張家灣的希望。
“他爹，想什麼呢，秧苗都插歪了！”
張謝氏算是張家灣爲數不多要下地的女人，雖然要勞作，但也意味着夫家殷實，能娶得起一個媳婦，因此她的腰桿挺得筆直。看到張平安心不在焉，連秧苗插歪了也沒反應，便出聲問道。
張平安沒回答，則是嘆息了一聲。張謝氏見狀，自然也明白是何事。想到兩個兒子，她也是痛心。可如果凌萱真的要走，他們也不能攔着不讓走不是？
“他爹，別想太多了。凌姑娘要是真的要走，那也只能說咱們灣裏沒這個福份。倘若她能留下來，咱們以後加倍對她好點就是。”
“咱們是想對她好點，但那前提也得是她願意留下來繼續教導那些孩子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