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可塑之才
“老師，你來了，是來給我送工錢的嗎？”
張景從自己的房間裏，蹦蹦跳跳地走出來。
待目光落在籃子裏後，眼裏頓時溢滿驚喜：“好多毛筆！”
“喜歡嗎？去叫張桐他們過來！”
凌萱完全一副長者的姿態，摸了摸張景的頭，臉上閃過一抹溫和笑意。
張景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些毛筆是要送給他們的，二話不說，套上自己的小蓑衣往外跑。
張謝氏見狀，在屋內揚聲喊道：“慢點，別摔了！”
“凌姑娘，怎能讓你破費呢，這筆可不便宜，一支最次的也得二十文！”
張平安看到凌萱對那幾個孩子上心，內心很是歡喜，但明面他得做足。
“這不值幾個錢，村長不必放在心上。”
凌萱也沒說這是江翰羣送的，他們雖是合作關係，但畢竟男女有別，更何況是送文房裏的東西。
葉氏他們不懂，但不代表張家灣裏所有的人都不懂。
再則說，葉氏和張大虎是她的乾親，肯定是站在她這一邊，不會出去亂說的。
不多時，門外傳來人們歡喜的聲音。隨着聲音越大，腳步越近，衆人陸續來到了張平安的家裏。
“村長，那些可都是賣出去了？”
其中屬張大志的娘最爲開心，她家有八斤多的荸薺，這合着有四十幾文錢。想想，之前喫掉的那些，她就肉疼不已。
“老師，張景說你要送我們毛筆，這是真的嗎？”
這話音剛落，就見四個差不多大的男孩一股腦的鑽到了凌萱的跟前，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那籃子裏。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凌萱先拿出自己帶來的籃子，看着眼前一字排開的四個小娃，挨個掃了一眼，緩緩點頭。
“這筆，你們一人一支，回頭沾了水在木板或者石塊上寫。待你們練好後，方可在紙上寫。俗話說得好，見字如見人。科舉考試，一手好字極爲重要，這是給人的首要印象，你們定要勤加練習，可懂？”
張桐等四人紛紛點頭，目光熱切地盯着凌萱手中之物，就連張野也跟着點頭。他看着那籃子中有五支毛筆，又看了看眼前只有四個孩子，有心想要，但礙於顏面，不好意思開那個口。
其實張平安作爲村長，家裏也是有筆墨的。但那是他們家的寶貝，平日裏張野和張景是碰不得。
鄉下人本就多識字之人心存敬畏，凌萱的這番語言舉動，讓他們原本情緒高昂的張家灣人，不知不覺間紛紛安靜了下來。
張景，張桐，劉毅和王子才四人的手中握着那支筆，目光變得嚴肅起來，彷彿凌萱給他們的是個神聖之物。
“是，學生明白！”
四個孩子目光如炬，才嚴肅片刻，又如脫了繮的野馬。手中拿着那支筆，紛紛去找他們的爹孃。
他們的家也或多或少的挖了些荸薺，爹孃都在這。
小孩得了東西，大人自是要前來客氣一番。好在葉氏在場，都替凌萱擋了回去。在場的人看着那四家人，眼中帶着一絲羨慕，心想等農忙之後，讓自家的人跟凌萱學點字，看看能不能沾點光。
剩下最後一支筆了，張野至始至終站在角落裏，眼睛時不時地掃過那籃子，自以爲沒人知道，但這一切都落在凌萱的眼中。
“張野大哥！”
突然，張野聽到凌萱叫了一聲自己，心瞬間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目光熱切地盯着她，希望能馬上聽到她說，那支筆是送給自己的。
許是察覺到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張野瞬間紅了臉頰。
他這前後的態度變化，自然落入有心人的眼裏。這一幕，瞬間就變得曖昧起來。
凌萱沒想那麼多，只是嘴角銜着一絲笑意轉頭看向張平安和張謝氏。
“村長，嬸子，恕我多言，雖然我沒教過張野大哥什麼，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是個好料子，希望兩位能好生重視。”
張平安自是相信凌萱的眼光，聽到她這麼說，轉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這孩子從小懂事不多言，長到十六歲，卻從未讓他操心過。凌姑娘能說出這番話，自然有她的道理。大兒，真的能行？
張謝氏作爲母親，聽到凌萱在衆目睽睽之下誇讚自己的兒子，心裏猶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凌萱看兩人沒回答，將手上的那支筆遞給張野後，道：“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希望這支筆對你有所幫助。有空餘時，不妨跟着張景一起過來，大虎哥每日也是跟着他們一起的。”
張野手中握着那支筆，面色不顯，但心中激動難平，慎重的點點頭，啞着嗓子道：“多謝凌姑娘！”
“村長，張野大哥是可塑之才，好生培養，說不定會是張家灣的第一個致仕之人。”
凌萱的話，猶如一塊大石投入了平靜的湖泊中，激起層層的漣漪，讓在場的人低頭交耳，討論不已。
等擡頭時，衆人看向張野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起來。就連張平安夫妻對視一眼後，這才重新審視自己的這個大兒子。
凌萱怕今日這番言論，會讓張野變得倨傲，便又對他道：“走科舉之人有千千萬萬，但考上的人卻少之又少，能不能致仕，不是我說說就行，還需你自己多加勤奮。”
張野已經平靜了下來，看向凌萱的眼裏帶着一抹恭敬：“張野明白！”
凌萱看着他不驕不躁，心裏頗爲滿意。雖然她現在只有十五歲，但在現代也是快接近三十之人。在升到分公司的CEO後，見識的人事物多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眼前的張野要比張大虎等人都來得聰明。
“張桐你們幾個過來！”
凌萱衝着張桐等人招招手，等到他們站定後，便道：“筆，給你們除了讓你們練字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要你們修身養性，陶冶情操。你們幾個還小，毛毛躁躁的。現在是無礙，但你們要走仕途之路便是不行，得改！”
四個都是機靈之人，聽到凌萱這話，想起自己方纔的舉動，又紛紛看向張野，不多時都紅了臉頰。
“老師，我們會向張野大哥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