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關好車門,轉過頭,看向林元,開始說正事:“今天要殺秦情的那名女子,名叫肖墨,她家是蕭門的世奴”
“肖墨”林元問道,“小月肖”
落兒點頭道:“肖墨曾說過她有三個哥哥,名字中分別嵌有金、木、火字,肖燁的燁,正好有個火字”
“蕭門的家奴,卻在江寧王府上做侍衛。”真是耐人尋味啊,林元想着。
“聞人益同蕭門必然關係匪淺,但是聞人益又爲什麼將蕭盈之死祕而不宣呢總不能是爲了維護秦情吧”落兒實在想不通了。
不過馬上也沒空想了,馬車又忽然停了下來,似乎又是有人攔路。
“你們是什麼人”上一任攔路者張揚惡狠狠地問着對方。
對方卻沒有回答,落兒聽到對面的馬車之中,有人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全都殺光”
一瞬間,刀光劍影。
落兒一聽那說話的聲音便眉心一蹙,等到外面打鬥聲起,臉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厭惡之色,甚至隱隱帶出幾分怨恨。
如果不是那人生事
落兒馬上打住了念頭,抿了抿嘴,推開車門衝了出去,直直地撲向對面的馬車。
對方見有人襲擊馬車,立即回援數人,然而都沒能來得及攔住落兒。
馬車前也有兩人護着,見落兒飛撲過來,齊齊拔刀相向。
距離馬車還有七步之遠時,落兒雙掌齊推,只聽得轟然一聲,馬車四分五裂,車前的兩人被左右轟開,然而卻有兩個人影從混亂之中跳了出來,毫髮無傷地落在不遠處的地上。
落兒望着赫連麒,雙目無波,喜怒不辨。
赫連麒撣了撣衣袖,紅脣微勾,眸光流盼地望着落兒:“原來仙子還有一副好身手,難怪能將承天宮視作無人之境,殺人放火,來去自如”
落兒已經聽林元說過赫連麒似乎將赫連鸞兒之死算在了鷹谷頭上,原來確切地說,是算在了她頭上。
落兒對赫連鸞兒並無好感,雖然事情是赫連麒犯下的,可赫連鸞兒也並非毫無所知,甚至有可能全都知道,那本來就是她心之所願,疼愛妹妹的赫連麒只是爲她達成了心願。
赫連鸞兒究竟是誰所殺,落兒沒什麼興趣知道,至於赫連麒將她當作兇手,落兒也不是很在意,看到赫連麒眼中的恨意,落兒甚至有點想笑。
“比起赫連鸞兒,更該死的是你吧”落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笑容落到赫連麒眼裏,似嘲諷,似狂妄。
赫連麒冷笑一聲,緩啓紅脣,只說了一個字:
“殺”
十幾名侍衛一擁而上。
落兒喊了一聲“張揚”,張揚氣勢沖沖地替她擋了下來,莫期也配合地同張揚站在了同一戰線,落兒則輕身飛起,素練如虹,直取赫連麒。
赫連麒身邊的三名貼身護衛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就在這三人迎面而上的時候,落兒忽覺背脊一涼,彷彿一條毒蛇無聲而至,落兒腳下一個滑步,往左側閃開了。
背後的威脅卻如影隨形地跟上,赫連麒的三名侍衛依舊擋在落兒面前,企圖爲背後之人創造機會。
瞥見赫連麒的臉上已經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落兒扯了扯嘴脣,將素練往腰上一纏,也不顧身後之人,腳下閒閒邁出一步,身姿飄逸如煙,轉瞬間便到了三名侍衛的包圍圈中,只見她拈指如花,輕舒皓腕,伸手一拂,所到之處,無不身形凝滯,獨她一人,穿花繞樹般過了三名侍衛的防線,氣度悠閒、神色寧靜地站在了赫連麒面前。
這一套身法被她使來飄逸優美,清麗無雙,別說林元幾乎魂爲之奪,就是赫連麒也看得目不轉睛。
落兒既然到了赫連麒面前,也不浪費時間,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冷地說:“我今天並不想殺人”
赫連麒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同時勾起一抹笑痕,沒有太多猶豫就擡起了手,做了個撤退的示意動作,赫連麒的侍衛也都跟他們的主子一樣果斷,一見手勢就迅速退到了赫連麒身後。
背後的威脅也消失了,落兒往赫連麒身後掃了一眼,十六人。
躲她背後有什麼用她又不是一個人。
“還有一個呢”落兒看着赫連麒問道。
“跑了”回答的是張揚。
赫連麒微微一笑,道:“西門殺手接了殺手令後都是單獨行動的,不受僱主指派。”
這點落兒也知道。
落兒鬆手之後,赫連麒也沒有再糾纏,在十六名侍衛的護衛下離開了。
“爲什麼不殺了他們”張揚憤憤不平。
落兒瞄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打不過”就回馬車上去了。
林元微笑着問:“打不過”
落兒冷笑道:“天下人還不知道誰是美人命案的幕後黑手呢”
赫連麒活着,鷹谷就不是最大的目標。
林元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道:“你該知道,那些人的目標並不是尋仇,虞行澈毀遠南,唐璽滅慶州,都只是爲了招攬鷹谷弟子,他們眼裏只有鷹谷的實力,至於命案的買兇者,他們並不在乎”
落兒“嗯”了一聲,面色淡然。
有人不在乎,但也有人在乎。
林元心中一動,目光一軟,輕嘆道:“你對秦情倒是有情”
落兒看了他一眼,道:“長天樓那個姓徐的呢”
林元點頭道:“我已經通知他了,只是他的武功不濟,還需配合蕭淺行事”
“那是苦主們的事了”落兒身子軟軟地一靠,雙目微闔,似乎是想休息了。
知書安靜地爲她蓋上了毯子。
馬車重新駛動了起來。
落兒突然睜開眼睛,眸光閃動地看着林元。
“虞行澈毀遠南,唐璽滅慶州,那桃城是誰的手筆”落兒問道。
林元搖了搖頭,神色微凝:“長天樓也是事後才查出桃城遇襲的是鷹谷分部”
“你確定不是唐璽的人”落兒緩緩地坐了起來。
林元語氣肯定地說:“唐國丹陽至魏國桃城,其間要穿越半個唐國,一個陳國,如此大的動靜,長天樓豈能不知”
“不是唐璽,那就不是寇玉,也不是長天樓”落兒慢慢地說着,眸光幽幽流轉。
車門忽然被打開,張揚怒氣蓬髮的臉鑽了進來:“鷹谷還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