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
她根本不能接受他就這麼離開。
直到今天看到他留下的這句表白,一股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錐心之痛如利刃一樣,從尾椎骨一直朝上刺去,直接刺穿心臟。
她抱着小嶼,哭得稀里嘩啦。
*
一週下來,凰妃妃沒做任何事情,一直坐在喬錦暘的書房發呆。
晚上,也沒有下樓喫飯。
夏婉淑和舒歌聽小嶼打電話來說了這事兒,很擔心,幾次來喬家。
凰妃妃卻不見客,只託傭人轉告說自己沒事,只是想安靜一下。
可舒歌卻能感覺到她的意志力似乎垮了。
先前,因爲要給喬錦暘辦喪事,由不得她有時間難過,才表現得很淡定,樂觀。
而現在,事情都料理完了,一切都結束了,家裏清淨下來,麻木感褪去,真正的陣痛,才一陣陣侵襲而來。
遲來的悲痛,也會更加痛不欲生。
舒歌唯一怕的就是,凰妃妃因爲喬錦暘的離去,喪失了好好生活的慾望,以後都會這麼渾渾噩噩地過。
可是凰妃妃目前不想見人,也沒轍,舒歌只能叮囑小嶼,平日多盯着媽媽,有什麼事馬上告訴爺爺奶奶,然後給自己和夏婉淑立刻打電話。
……
又是尋常的一個夜晚。
晚飯時,喬國律夫妻看着凰妃妃依舊空空的座位,嘆了口氣,單獨準備了盛了一份,說:
“小嶼,端上去給你媽媽喫。”
喬嶼煌嗯一聲,端了托盤就上樓,推開門,看見凰妃妃還坐在書房裏,抱着膝蓋,望着窗外。
“媽媽,喫飯了。”
凰妃妃回過神,天這麼快就黑了嗎?
嗯了一聲:“謝謝你,小嶼。放下吧。媽媽等一下再喫。你先下去,陪爺爺奶奶喫飯。”
喬嶼煌抿抿脣:“媽媽,我陪你喫完了再下去。”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喫。小嶼,乖,你先自己去喫。”
喬嶼煌癟了癟嘴巴,終於紅了眼圈:“媽媽,你不要這樣子,小嶼很害怕。”
兒子顫抖的聲音,讓凰妃妃猛地清醒了幾分,有些愧疚,這段日子確實忽視了兒子。
小嶼年紀小小,就要承受這麼多的擔心,既要消化父親離開的悲痛,又怕母親心情鬱鬱寡歡,喪失鬥志。
她終於鎮定了一下心情,將兒子拉過來,柔聲安撫:“小嶼,媽媽只是頭有點疼,纔不想喫飯。等會兒就喫。”
喬嶼煌這才釋然,繞到凰妃妃身後,給她按摩起太陽穴:“小嶼給你按摩。”
從爸爸彌留到離開,這一兩年,媽媽偶爾會犯偏頭疼,看過醫生,說是可能有壓力,太緊張了。
發作嚴重時,需要喫止痛片才能夠壓下去。
爸爸在的時候,每次媽媽頭疼,都會坐在牀上給媽媽按摩頭部。
現在爸爸不在了,就是他來代替爸爸完成任務了。
凰妃妃強綻露出微笑:“小嶼真乖。”又道:“小嶼,媽媽沒事,你給媽媽倒杯水,我喫片止痛藥就行了。”
喬嶼煌很乖地點頭,立刻拿了杯子去角落的飲水機倒了杯水,拿過來。
凰妃妃吃了顆布洛芬,坐了會兒,頭痛好多了,也就在兒子的注視下,將飯努力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