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暘目光稍稍往下滑，落在她病服下的腹上，正色：
“我能，摸摸它嗎？”
語氣，就像個對着新玩具好奇，激動，期盼，卻又怕大人不許動孩子。
凰妃妃愣了一愣，有些小失望。
她居然還差點以爲他要對自己……告白。
又忍不住有些好笑。
看他等樣子，從知道自己懷孕後，早就想這麼幹了。
只是覺得這種要求有點兒難爲情吧？
她將他的手抓起來，緩緩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男人纖長遒勁的指隔着衣料，感受着她體內的生命。
與塵世剝離了一般的岑寂瞳仁，也染上了幾分難得的雀躍。
自從這幾年，他的早衰症越來越明顯，凰妃妃就很少看到他眼裏出現這種興奮了。
通常，不管大小事，都是淡淡冷冷，仿若蒼涼的墳塋一般，對任何事情似乎都不抱希望了。
現在，這個小生命似乎讓他蒼涼若荒漠的心，有了起伏……
她心裏一動，趁機鼓舞：“喬錦暘，答應我，和我一起，陪它出生，長大，上學。好不好。”
與她一起陪它出生，他尚且能努力支撐一下。
可陪這孩子一起長大上學……他真的無法保證了。
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手掌一滯，沒有回答。
不想打破這種難得的好時光。
只將頭倏然埋下去，貼在她腹上。
她知道他不回答自己，是因爲不想隨便給自己許下無法完成的承諾，輕嘆了口氣，沒說話。
一擡頭，目光一閃。
花園不遠處的樹叢後面，有一道人影閃過。
有人在暗中偷窺。
昨晚老大回去後其實也給自己發過短信，說是回去時，感覺有人在自己的病房外鬼鬼祟祟。
她這才意識到，昨天回醫院後，感覺有人暗中在偷看自己，似乎不是自己的錯覺。
今天，又來了……
到底是誰？？！
她用小指頭輕撞了喬錦暘的手背一下。
喬錦暘覺察，擡起頭，看到她的眼神，悄悄循着朝後面望去，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了她的意思，淡然無波地站起身：
“好像有點起風了，我給你去拿件外套。”
說着，離開。
樹叢後，那人影見喬錦暘走了，似乎鼓足勇氣，慢慢探出身來，一步步小心地朝輪椅上的凰妃妃走去。
還沒走幾步，陡然，手腕被人重重一捉，扯起來，男人冷森聲音飄來：“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與此同時，凰妃妃也趕緊從輪椅上下來，快步走過來，看清楚眼前偷窺自己的人，一詫。
是個男人。
穿着醫院的工作人員服裝，好像是個男性護理人員，年紀不輕了，大約五十多歲。
她並不認識這個人。
“你是這醫院的人？你是誰？爲什麼這幾天老在暗中偷窺我？”
男子被抓住，很緊張，忙說：“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你偷窺她幹什麼？”喬錦暘沒有鬆手，反倒加重了幾分力道。
男子疼的低低叫起來：“我真的沒惡意……”又衝着凰妃妃無奈道：“你的養父叫凰聖對不對？他是個中醫，本來是華人，住在國內，後來才帶着家人去了泰國行醫生活，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