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峯正坐在一把紅木太師椅上看書，眼皮微微一動，眸內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
顯然，很清楚舒歌爲什麼而來。
只淡淡道：“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見客。”
管家沒有多問什麼，點頭應下，出去了。
伴着門合上，程萬峯放下書，緩步走到書房的露臺上，目光投到樓下的大門處。
看着舒歌久違的身影站在門前，不禁屏住呼吸。
直到管家出去，對着她傳達自己的意思，看見她黯然離去，程萬峯才嘆了口氣。
昨天晚上，舒太太打過電話給他，說過舒歌今天可能會來找他。
孩子，我知道你來是想問我，你和老三之前的事情。
可我和你媽媽都是爲了你好……。
希望你能理解。
……
離開程家很久後，舒歌一言不發。
傅南霆、媽和聶崢不對她說實話就算了，程老先生更絕，直接就婉拒了和她見面。
她就像一個尋求真相的人，卻四處碰壁，身邊每個人，都在她面前關上了門。
始終還是不甘心。
她一咬牙，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坐上去。
“小姐去哪裏。”
“城西的精神病院。”
……
精神病院。
比起城市中心，這裏更像是世外桃源，很清淨。也沒什麼爭名奪利，勾心鬥角。
草坪上，被允許出來的病人身穿藍白條紋病服，正在享受着難得的放風。
在護士的指引下，舒歌很快就看到了一個人坐在草坪上玩的程楓。
護士說，這幾年程楓的病情沒絲毫進展，反倒更加惡化。
現在的他，最多隻是五六歲孩子的智力。
也是挺可笑，她想找回的記憶，找不到。
而追求和喜歡程楓的這段記憶，卻很清楚。
她記得自己當年戀愛腦的自己，是如何瞎了眼地喜歡上他的。
也依稀記得他和白靈雪後來搞到了一起。
但是，程楓具體是如何瘋的，這一塊記憶，卻有些模糊了。
她只知道是車禍撞了頭。
但是前因後果卻記得不大清了。
輕步走過去，喊了一聲。
程楓擡起頭，看見她，拿起手裏的葉子遞給她：“小姐姐，要一起玩嗎？”
舒歌接過葉子，盤腿坐下來，利落地用葉子編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哇，小姐姐好厲害啊。”程楓拍拍手，要去拿她手裏的蝴蝶結葉子。
舒歌卻將手舉起來，眼眸一挑：“我問你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我纔給你。”
“嗯呢~”程楓毫不猶豫地答應。
“你認識我嗎？”
程楓猶豫了一下，仔細端詳了她一遍，搖頭。
“那你認識舒歌嗎？”
程楓瞳仁驀的一震，條件反射抓住了旁邊的草，喃喃：“舒歌……”
那語氣和眼神，彷彿在念着一個讓自己又愛又恨，情緒複雜的對象。
舒歌傾身過去，誘導着：“是啊，舒歌以前喜歡過你，還追求過你的，不記得了嗎？你三叔傅南霆和舒歌，是什麼關係？兩人是不是在一起過？”
“三叔……舒歌……？？”程楓本來癡癡呆呆的眼神忽的凌冽起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狠狠拔起地面上的一束草，死死揉攥在手心指縫中，就像那些草是仇人似的，“她這個賤人……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