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副駕駛門前，她一眼就看到了駕駛座上山川般巍峨挺立的身影。
竟還真是那個男人。
“上，上將先生……”她暗暗吸口氣。
前幾天離開軍營後，說實話，她本來以爲自己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和他打照面了。
與此同時，車門，砰一聲被虞君槐合上。
狹小空間，更加讓她有些拘束不安。
傅南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聲音雖然有天生無法去除的威沉，卻又儘量多了幾分溫和，似乎知道她剛剛纔受過驚：“私下，你可以叫我三爺。”
她定了定神，這才擡額：“虞副官他們這幾天，一直跟着我們，是在保護我們？”
他沒有說話，表情卻已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她吸口冷氣，半會兒又開口：“……是您的命令？”
說完卻也知道，這不廢話嗎。
不是他的命令，還能有誰？
他盯着她的臉，沒說話。
她被他看得有點身子發僵，不敢動彈，打破這種安靜地讓人快汗流浹背的氣氛：
“三爺怎麼會派人保護我們？”
他目光沒有從她身上挪開，磁性而沉着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我說過，保護同胞是我們的職責。你們是駐外人員，更應該受到特別保護。”
這答案，似乎也夠官方的，挑不出什麼錯。
舒歌想來想去，好像也沒什麼可懷疑的，深吸口氣：“謝謝您，沒想到您……”
她以爲自己和樂微甜讓小奶糕犯險，會被這男人記恨。
就算他大度，不記恨自己，也不會這麼關照自己吧？
沒想到，或許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他知道她話到嘴邊沒敢說出口的是什麼，淡淡問：“你覺得我那麼小氣嗎？”
“……當然不是，”她忙諂媚地笑笑，一緊張，就習慣性地擡起手去將額前的頭髮撩到耳根後。
他流離的目光在她擡起來的手腕上一停，本是平靜的臉色，又陡然一變。
她還沒回過神，手腕被他遒勁的指節籤鉗子似的牢牢抓住，扯了過去。
他目光冷冷停駐在她手腕上，那裏是剛纔被那個年長的女性流民抓過的痕跡。
剛纔還好，看不出什麼，過了會兒，淤青浮現了出來。
其實並不算嚴重，她皮膚太白嫩又纖薄，有時不小心撞到桌子角，都容易青一塊。
但此刻，他的眼神，就像是自己的手腕斷了一樣。
許久，纔會意，下意識抽出手。
他這才沉眸，語氣也有些不大動聽了：“虞君槐不是說你沒受傷嗎。”
“是沒受傷啊……”舒歌望一眼手腕，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忽然怎麼就脾氣來了，“就是一點小碰撞。”
他凝視她，安靜地說：“之前珂里有個國外駐外記者，做訪問時不小心崴了一下腳，一天後，死了。”
言下之意，不要瞧不起小傷，再小的傷也能致命。
舒歌呆住，您老莫不是嚇唬小孩吧。
崴了一下腳就死了？還死得這麼迅猛？
吸口氣，好奇地問：“怎麼死的？是因爲傷口發炎化膿，引起什麼突發疾病？還是細菌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