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錢楚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常理來說,她應該是那種特別護錢的人,但是在面對周重誠的時候,她好像從來沒擔心果會因爲錢生出什麼事。或許是因爲周重誠在跟她相處的那麼長時間裏,從來沒有在錢上面給她留過任何不好的印象,以致她對他的信任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再一個,即便是兩年後再湊到一塊,兩人之間都沒有那種讓人覺得難受的尷尬氣氛,坐在一起說話還是聊天,極其自然尋常。
周重誠聽了她的話後,點點頭:“那行吧,只能先這樣。也就這一陣,很快就好。你對我這麼信任,我也不好辜負你,何況,也餓就三萬多塊錢。”
錢楚說那就定了,“嗯,你這邊挺忙的,我也不多打擾你,我約了客戶,其他的事,等你開會回來以後再說吧。對了,你開會開多久?”
周重誠想了想:“可能四五天吧,開會其實就一天,那邊還有個科技展,我順便過去學習一下。所以會有四五天。”
錢楚記下時間,“那行,那我先走了,再見。”
周重誠站起來把她送到門口,錢楚想跟前臺打個招呼,畢竟她下次肯定還要來,結果發現前臺那姑娘沒在,只能直接走了。
周重誠搶先一步摁了電梯,等電梯來了後,錢楚進去,他後退一步,站在電梯外面,對她擺擺手:“再見。”
“嗯,你回去吧。”她應了一聲,電梯門關上了。
周重誠盯着電梯看了好一會,才慢吞吞的轉身回去。
錢楚回到車上,拿出手機跟客戶確認了地點和時間,開車去了約定的地方。
跟客戶談了兩個多小時後,確認了保險方案,又安排下個一見客戶的時間。
她把自己的時間大多放在了工作上,很少去想旁的事,這也是周美蘭擔心的地方。
周美蘭覺得錢楚跟唐之遠不成,簡直是吃了大虧,現在就在小區裏一心一意跟人攀談,就盼着誰家有未婚的兒子侄子之類的,能介紹給錢楚,在周美蘭看來,女人的賺錢是一方便,結婚也是必要的。
晚上回家的時候,周美蘭的電話又追來了,說又安排了一場相親。
錢楚拿着電話,一手揉在太陽穴:“媽,我很忙的,特別是上午,我要開會,沒時間去見你說的那個什麼人。”
“你忙?你忙的是國家大事啊?”周美蘭氣死了:“怎麼天底下就你最忙?人小陳可是特地請了上午半天假跟你見面的,人家誠意十足,他能請假,你怎麼就不能請假?”
錢楚閉着眼:“因爲我是保險公司啊,再一個,我現在職位高了,早上開會必須要去,不去的話一次就扣三百塊錢……”
“什麼?三百塊錢?你這什麼破保險公司?你賺錢不都是你自己努力賣保險賺的嗎?他們憑什麼扣你工資?還扣三百?搶錢啊!”周美蘭更不高興了,“要是這樣,我找你領導去!”
錢楚嘆氣:“反正明天上午我沒時間,你別想了,我也不會去。就這樣吧,我着我一天天的,累死了。你還給我找那麼多的麻煩,我掛了。”
錢楚掛了電話,周美蘭氣的當時又打了過來,錢楚直接把親媽的電話加到了黑名單,要不然影響她跟客戶微信聊天。
周重誠去上海出產的第四天,錢楚接到了周策的電話,問她自己是不是有保險要交了,說保險公司有人打電話給他,提醒他要交了。
錢楚一算,確實,還是個大單子,當即就趕了過去。
周策很高興,覺得自己始終是被重視的客戶,等錢楚到了之後,還笑呵呵的說:“我是琢磨着,團險也快到期了,可以提上日程,最好呢,是中間不要有間斷,中間要是有間斷,萬一就不走運,就那幾天出事了,不是大麻煩嗎?”
錢楚點頭:“周叔叔你說的是確實是這個道理,團險的我已經列子計劃表裏了,我記着呢。”
周策搓搓手:“今天你想喝什麼茶啊?要不然還是水果茶吧。我就記着你之前來的時候,特別喜歡這個水果茶似的,不過呢,我聽祕書說,小姑娘就是多喝水果茶,有美容的效果。”
錢楚只能笑着道謝:“那就麻煩周叔叔了。”
周策一邊倒熱水泡茶,一邊說:“你阿姨啊,最近學跳廣場舞。她呢,剛退休的時候抹不開面子,堅決不去廣場上跳,也就半個月之前吧,學的晚,所以不如人家跳的種類多,她那人啊,不服輸,所以天天晚上練很久,這一陣補了不少功課,你猜怎麼着?”
錢楚說:“阿姨是不是跳的很好了?”
“豈止是跳的很好啊?”周策說:“她對着電腦自學了不少新的舞種,像什麼……鬼步舞啊,海草舞啊什麼的,哎喲,她非要學會了,還要比人家學的好,也這半個多月,還字組建了一個廣場舞舞蹈團,她成領舞的了。”
錢楚驚訝:“阿姨這麼厲害啊?真是太厲害了。”
“可不是?”周策說:“她那個人,年輕的時候不服輸,年紀大了,還是一個樣。退休退得早,忙慣了的人,在家裏光待着,不習慣啊,她在家憋了那麼久,不是這個毛病就是那個毛病,不是腿疼就是胳膊疼,要麼就是胸口悶,自打跳了廣場舞,什麼毛病都好了,再也沒聽她念叨過,我都後悔沒讓她早點學了。就是這晚上學舞有點愁人,吵的頭疼。”
錢楚笑着說:“阿姨退休之後的唯一愛好,周叔叔您可不能剝脫了呀。”
“不剝脫,當着她的面,我可不敢這樣說,我呀,就是跟你偷偷吐槽她兩句,反正我知道你這孩子有分寸,不會跟她說的。”周策重新坐下來,“來,泡花果茶也有技術和時間控制,不會泡的人,那就是直接倒水衝一下,會泡的,能讓乾花果的香味恰如其分
的發散出來。”
錢楚急忙伸手接過來:“謝謝周叔叔,我今天有口福了。”
“你阿姨昨晚上還跟我說呢,說也不知道錢楚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說不定啊,孩子都滿地跑了。你阿姨啊,早就後悔了,說當初不應該一時激憤,逼你做選擇。”周策說:“想想也不可能啊,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相處一年的男人不要家人呢?到哪都說不過去。這個,我後來也反省了,確實是我們家人過份……”
“周叔叔,”錢楚擡頭,“您別這樣說,這件事不怪你們任何人,您別老是擱心裏,我聽了也怪難受的。”
“我知道,”周策嘆口氣:“我知道,我也難受啊,本來兩個好好的孩子,愣是因爲家庭給逼得拆散了。我有一回夜裏做夢,夢到重誠突然把你帶回家了,說你們倆和好了,打算結婚了。哎喲,我當時心裏那個激動啊,我就說了,這一回,天上下刀子,我都得幫我兒子撐着,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媳婦,絕對不能因爲亂七八糟的事給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