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周重誠住院的時候,周重誠的母親就生氣的提到了錢彬,這次恐怕會更加生氣吧。
別說周重誠的父母,錢楚自己都非常生氣,怎麼就又是他啊?店裏那麼員工,其他更窮的人也大有人在,怎麼就他受不住誘惑,就認識一個月的人,立馬就相信別人了呢?
錢楚伸手揉着太陽穴,她是真擔心周重誠被家裏人爲難,還死撐着不讓自己知道。
午飯錢楚沒喫下,李廣在她對面胡吃海喝,她就拿了勺子舀粥喝,兩人來的早,食堂也沒什麼人,兩個人倒是可以慢條斯理的喫。
李廣看她一眼:“你午飯就喫這個?”
錢楚點頭:“沒胃口。”
“吵架了?”李廣問:“周哥還能跟你生氣?”
錢楚搖頭:“沒有的事。”她嘆口氣,原本不打算說的,但是想想,還是需要有個人幫自己分擔這種悶在心裏的事,她說:“錢彬闖禍了,害慘了周重誠,我現在特別難過,怪錢彬,又覺得對不起周重誠……”
李廣看着她,“什麼情況?”
錢楚把事情大概說了下,最後感慨道:“說到底還是年紀小,分辨能力差,人家跟他說幾句好話,他就當真了。”
“我去!”李廣氣的扔下筷子:“錢彬腦子有坑啊?你跟周哥還沒結婚呢?你說你們家這邊接二連三出事,還專出坑周哥的事,讓周哥爹媽咋想啊?人家會不會說你們家是剋星之類的?換個門庭,農村的,你現在八成被傳成掃把星了。錢彬這是專程坑你的吧?”
李廣真是氣得半死:“看着是他闖的禍,那周哥爹媽不認他,人家肯定是把賬算在你頭上……”
錢楚捏着勺子,輕輕攪着杯子,好一會過後才說:“我知道。叔叔阿姨其實人挺好,但是我們家這樣,換誰都會失望吧。其實,我不怕他們失望,但是……我怕周重誠失望……”
她也不知自己被觸動了哪根神經,提到周重誠的時候,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就要往外涌的感覺,她垂着眼眸,“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處處照顧我,照顧我的家庭,從我媽到我弟,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可他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就算是這件事,他第一想到的也是錢彬的以後,生怕錢彬被拘留,留個記錄,以後讓人知道對他不好……”
她抿了抿脣:“你說,我現在要怎麼辦?錢彬自己也難受,我就算想罵他,也不能完全不顧他懊悔的心情,可是我不罵他,怕他以後再犯。當初周重誠是因爲救錢彬,才住了三個月的院,這次,又是因爲他鬧了這麼大的動靜,甚至還牽連上了叔叔阿姨。”
李廣把面前唯一一張餐巾紙遞給她:“事件已經這樣了,再生氣懊悔都沒用,還是看着怎麼解決吧。周哥是個很有法子的人,他現在不露面,肯定是因爲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解決,你彆着急上火,也別罵錢彬了,等事情過去,再狠狠地罵他也不遲。至於嬸那邊,要是能不說,就不要說了,萬一再給刺激了,那就是要了她老命了。”
錢楚擦了下鼻涕,才說:“要不是考慮到她身體,我老早跟她說了,這事也不能完全不讓她知道,只是現在也顧不上她,先讓周重誠那邊的事解決了再說。”
李廣點頭:“對,沒錯,那個我爸那邊認識幾個交管所的人,回頭我問問我爸那邊,看能不能先把客戶的車給放出來再說。”
錢楚擡頭看他:“真的?他就在愁客戶的車,叔叔要是認識人,能說句話也是好的,就是麻煩到叔叔我也很不好意思……”
“說什麼呢?這是我跟我爸的交情,我找他幫忙,跟你沒關係,你也別管。”李廣說:“我就說我客戶的車,他肯定願意說一句的。”
一碗粥的量錢楚也沒喫完,兩人離開食堂的時候,李廣還回頭看了一眼:“你這是打算做神仙啊。”
錢楚沒說話,只是低頭看着手機上的短信,然後擡頭看向李廣:“我現在有事去見個人,你先上樓吧。”
李廣瞄了眼她的手機:“誰啊?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給你發手機短信,沒微信嗎?”
錢楚推了他一把:“趕緊上去吧。”
等李廣走了,錢楚這纔拿着手機朝地下車庫走去,停車場裏面,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車沒多遠的位置,錢楚暗暗呼出一口氣,然後擡腳朝着那輛車走去,她人還沒到哪裏,車門一下開了。
錢楚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陳玉飛臉上戴着墨鏡,正坐在車裏,看到錢楚坐進來,她歉意的對錢楚笑了笑,“以這種方式跟你見面,我也覺得很好笑。主要是我知道你忙,也就中午有點時間吧,本來說帶你喫飯的,你說喫過了,我就只能過來找你了。”
“阿姨,您要找我,其實跟我說一聲就行,沒必要讓您特地跑這一趟。”錢楚說:“我再忙,您找我我肯定也是要去見你的。”
陳玉飛搖頭:“沒事,你工作忙我知道的。我正好這兩天也閒,就過來找你。我來找你,你不知道是什麼事吧?那我就跟你直說吧,免得拐彎抹角了。”
錢楚點頭:“阿姨您說,我聽着。”
“這兩天發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陳玉飛嘆口氣:“我跟他爸說不生氣是假的。其實,更生氣的是他爸,他一輩子維護我,從我考公務員開始,他就支持我,甚至爲了我的工作,把生意都砍了。所以這次的事,他特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