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震謙看着這個倔強的女兒,一口氣悶在胸口,陶子見他手裏還抓着木棍,唯恐他氣頭上再追上樓去,抱着他的腰死不鬆手,“夠了啊真把孩子打出問題來了你不也得心疼喫飯趕緊給我喫飯”
寧震謙是被陶子給強行拽下椅子喫飯的,喫完後坐在那生悶氣。5
陶子知曉他脾氣,氣頭上還是避一避吧,等他氣消了再。
可是,這傢伙沉悶起來是誰也比不過的,這一晚上眼看要過去了,他還悶聲不吭。
陶子可有些沉不住氣了,在他身邊坐下,捅了捅他的腰,“到底要怎麼着啊莫忘可是病人呢真要繼續餓下去榛”
嚴莊也不忍心了,幫着陶子勸。
寧震謙微皺了眉,哼出一句,“還能餓着他們”
陶子語塞,想起下午的時候那一枕的曲奇頤
默然在他身邊坐了一會兒,還是不放心莫忘,才退了燒,別又反覆了,想了想,還是起身上了樓。
輕輕推開囡的房間門,裏面的情形讓她大跌眼鏡
只見莫忘坐在地上,對着窗口笑,而地面上鋪了一層紙,紙上赫然放着兩隻雞腿,半邊烤鴨,還有幾隻豬蹄,以及各種水果幾個
而囡,此時正趴在窗子上,面對着窗外,不知在搞什麼鬼
囡被門響聲驚動,猛然一回頭,看見媽媽,驚叫一聲,手也鬆了。
陶子覺得詫異,趕緊走到窗口去看,只見樓下的燈影裏着一個孩,不是朱驍驍是誰
朱驍驍正彎着腰在撿地上的東西,不知樓上的窗口已經換了人,拾好後猛地擡頭道,“囡換根繩子扔下來”
然,當他發現窗口着的是陶子之後,目瞪口呆,好一瞬,終於反應過來,衝着陶子笑了笑,“陶阿姨你們家頂上的月光真好看啊呵呵呵呵我我賞夠了就回家去陶阿姨再見”完,撒腿就跑。
賞月陶子擡頭望了望天空,星星倒是璀璨,哪裏來的月亮這屁孩
陶子看着那跑遠的身影,再看看樓下掉在地上的一串繩子,以及囡還沒來得及吊上來的幾個大饅頭,暗覺好笑,朱驍驍這子倒是處處護着囡
話朱驍驍今天可能是唯一回家沒有捱打的豆丁了,不是因爲他家爸爸不夠嚴格,而是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就被一個電話給叫走,臨走時黑着臉讓朱驍驍記住這頓打,回來後再收拾他,之後,朱驍驍便跟着爺爺去赴一場酒席了。
而朱驍驍太瞭解囡的遭遇了,回家後十之八九要被關禁閉,不準喫飯,所以,在酒席上充分發揚了不浪費的好品格,非犟着把沒喫完的都打包,當然,他選的全是囡愛喫的,並聲稱是給家裏的狗狗喫,而後,一回家就提着一大兜東西拉着爺爺出來遛狗,趁着爺爺沒注意,他就溜到囡這裏來了,把喫的東西一包一包給囡用繩子吊上去
不過,如果囡知道朱驍驍是以這樣的藉口把喫的打包回來的,不知道她是否還啃得下去
當然,此時此刻,她緊張兮兮地在陶子面前,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好喫的吞口水,也確實只能看不能啃。
“行啊囡”陶子既沒發怒,也沒流露笑意,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着囡。5
囡努了努嘴,“媽媽,是我讓驍驍送喫的來的,您不要去找驍驍爸爸告狀”
呵,挺講義氣確實是囡的風格
囡見媽媽還是不話,心裏愈加慌了,不知道媽媽到底要幹什麼,如果像平常那樣罵她一頓還好,至少她是明白的
“媽媽哥哥生病了肯定不能餓着萬一病得更嚴重了怎麼辦所以讓哥哥喫點吧”囡扁着嘴,眨巴着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賺取同情分。
這話倒是到了陶子的心坎上,饒是她對囡再嚴厲,對莫忘卻始終硬不下心來,她的原意也不想讓孩子捱餓,所以,就順勢給了囡一個臺階下,“嗯,讓哥哥喫吧不過,你不準喫”
完,她便走出了房間,並且關上了門。下樓的時候,陶子脣角含着笑,了不準囡喫,她就真的老老實實不喫嗎她纔不信只怕她一關門,囡就在裏面和莫忘一起大快朵頤了
孩子的心思是極單純的,禁閉事件一結束,囡才從房間裏出來,就忘記了自己是如何罵“壞爸爸”的了,更加忘記了自己曾過,有好喫的東西絕不給爸爸喫這些話,反而對寧震謙更加親暱,當天晚上還非要和爸爸睡,好似要彌補這幾天的疏離一樣
陶子暗暗鬱悶,怎麼就沒想過要和媽媽睡呢這妞兒,你可記得你從生下來到記事,都是媽媽帶着睡的
寧震謙因此又在陶子面前得瑟了好久
如囡自己所承諾的,這個暑假終於平穩過渡過去了,囡再沒犯什麼大錯,秋天的時候,和皓子、二齊、驍驍、粟粟,樂顏,還有雨謙家的嘉騏一起,成爲了學生。雖然並沒有全在一個班,但是並不影響他們的感情,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闖禍,從而奠定了他們堅實的鐵桿基礎。
一起長大的夥伴,隨着年齡的增長,他們的性並沒有得到改變,粟粟害羞文靜,皓子鬼點子最多,二齊衝動霸道,嘉騏溫文有禮,樂顏美得像公主,而驍驍,則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一個,年齡大了,話也越來越少了,可是,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囡身上,會在放學回家的時候給囡背書包;會在下雨天給囡送上傘,因爲囡從來不會帶雨傘;會在囡挨罰的時候,一如既往地給她送喫的,甚至幫助她想辦法逃避懲罰,一切都自然而然,變成了理所當然
他們,是最好的哥們囡如是認爲。
好哥們一天天長大,當初的女娃如盛春柳條,漸漸長開了美妙的身姿,男孩脣邊冒出了淡淡的胡茬,喉間有了男子漢象徵的結,青春十七八,正是人生花季雨季青澀之期。進入高中,陶子就強迫囡留起了長髮。
囡覺得鬱悶,扎頭髮對她來真是件高難度的事,自從她學三年級那次剪了短髮之後就再也沒留長過,可媽媽的命令,她不敢不尊
她不明白,媽媽爲什麼要把她變成第二個樂顏,這麼多年來,她學舞蹈,學鋼琴,學書法,學圍棋,別人稱讚她時總她內外兼修,精通琴棋書畫,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都不是她所喜好。
至於她喜歡什麼她自己也不上來。她的愛好總是在變化,曾經瘋狂地迷戀過武術,也曾愛過打球打籃球,最喜在水中如魚兒一般暢遊的感覺,總之,她愛好的一切,都離不開一個“動”字,而媽媽總希望她靜下來,愛好一些淑女才喜歡的才藝,不過,她終究沒讓媽媽失望,最近迷上了看,看國外大片,好動的她,終於“坐”下來了,陶子對她這樣的改變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