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麻利的出列上臺,唯有陳子昂這裏出了幺蛾子。李慧珍盯了陳子昂幾秒,才道:“我看你自信滿滿,本想考考你,原來是裝腔作勢。”對自己的學生,她沒有撒謊的必要,本想叫李四維的,轉看到陳子昂一臉自信,於是轉換目標。
教室啥時間鬨笑一片,有幾個搗蛋鬼笑得最歡。
“昨天沒講類似的題嗎”
“講了”
“那還不會”李慧珍聲音陡高。
“有幾處有些迷糊,和第二道題很像。”陳子昂沒有不安,更沒有不忿,聲音平靜,手指黑板。原身昨日忙着準備表白,哪有多餘的心思聽課啊。
陳子昂的大名在老師這裏同樣很出名,和別人不同,能讓老師印象深刻的不是學習特別優秀的便是特別調皮搗蛋的,他兩邊都不沾,除過語文非常優秀外,數理化極爲普通,英語更是特別悽慘,回回不及格。
他出名的僅僅是因爲他的大名,本班的陳子昂,身爲老師李慧珍自然熟悉無比,看到陳子昂坦率、鎮定的樣子,她心中驚訝,以往她一旦發怒,這個學生必會戰戰兢兢,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不想,他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大膽,雖感喫驚,但她更欣賞的是陳子昂現今的坦誠,錯了就是錯了,不懂就是不懂,比起左顧言它,唯唯諾諾,大膽承認不丟人。
欣賞歸欣賞,關係老師的權威,懲罰不可免,李慧珍哼道:“我看你昨天就沒用心聽講,這節課就站着聽,給你提提神。”
看到陳子昂喫癟,有最佳損友潛質的李四維心裏爽歪歪,叫你嘲笑我,叫你看不起我,你能耐啊,你充大尾巴驢,小樣,栽了吧
他心裏想着,臉上不由的浮現盪漾的表情,那種得瑟勁,把陳子昂看得噎得慌,唉,真真的熊孩子。
“李四維,你同桌不會,你來幫幫他。”李慧珍都看不過眼,順手點了點李四維。
“呀”
李四維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磨磨蹭蹭的站起來,望向李慧珍,眼神那個幽怨,一旁看得陳子昂直起雞皮疙瘩,牙磣
“那那個我也不不會。”李四維緊張的說話磕磕絆絆。
李慧珍懶得理沒出息的李四維,轉頭道:“陸詩韻,你上來做。”
陸詩韻嘴脣彎了彎,乖巧的上臺。
“你們兩個。”李慧珍看向陳子昂和李四維,擺手道:“到後面站着,別擋着身後的同學。”
陳子昂無奈,拿着課本,當先向後而去,難兄難弟李四維耷拉着腦袋,閹裏吧唧的在後跟着。
四個同學答完題,李慧珍開始講解,陳子昂靠着黑板,雙手捧着課本,看似在認真聽講,實際上思緒早已經不再課堂之上。
“我又被罰站了。“陳子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腳,罰站的理由很好很強大,他不會做高一的數學題。
想想他看過的那些個小說主角,小學僧修理自行車手到擒來,修理大型器械不在話下,儘管小胳膊小腿拿不動較大的扳子,但可以用嘴說呀。
初中生填詞作曲寫小說,都是名曲名著,是那種沒有豐富的人生閱歷寫不出來的那種,結果賺錢賺的飛起。
高中生更了不得,徑直退學賣烤串,生意做得紅紅火火,要不就是寫中外高端論文,那種論文大都需要各種高大上檔次的精密儀器,需要成千上萬次的實驗,簡直喪心病狂的刷聲望值。
大學生以上更加了不得,地球已經容不下他們,起點就是火星,稍有動作就衝出太陽系,一不小心邁過銀河系,最近的目標爲衝出宇宙,對這類人來說,時光長河纔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不管橫向還是縱向對比,陳子昂不得不感嘆,他真的low爆了。大的方面不提,就是看小處,他也覺着他沒有那些前輩們悍勇。
那些前輩比他還高級,他是穿越,人家直接就是重生,一旦重回學生時代,面對熟悉的老師,沒有感慨。
老師語氣稍微激烈一些,就以爲老師狗眼看人低,他們彷彿被人摸了逆鱗,怒氣滿值,輕則喝罵,重則大打出手,然後瀟灑的離去,那種悍勇風采,不可用言語描述。
說真的,每當看到類似的小說情節,陳子昂都會靜靜的點叉,一臉的敬佩的道:“吾所不及也,自此退避三舍.”
陳子昂是從學生時期走過來的,不知有多少次想對老師們下黑手,就是沒那顆大無畏的勇者之心,但也沒少詛咒他們。現在回憶過往,不禁爲當年的無知感到慚愧,要是沒有老師們的嚴厲管教和不厭其煩的督促,或許就沒有後來混的瀟灑如意的他。
如今,身在遙遠的他鄉,面對同樣手段的老師們,陳子昂只會覺着心裏暖和,感動異常,反而對那類對學生放任不管,完全沒有責任心的老師抱有很大的惡感,讓那種人教書,就是對生命的踐踏。
不可否認,老師隊伍當中也有害羣之馬,畢竟只有少數,大多老師都是值得學生們一輩子尊敬的。
李慧珍說話難聽,卻沒有上升到人格侮辱,而且是出於一片好心,知好歹的陳子昂哪能不清楚,因此沒有變身狂戰士,很老實的聽話。
下課鈴聲響起,李慧珍走後,李四維用課本拍打着痠軟的大腿,唉聲道:“終於下課了,真累。”
站整整一節課,陳子昂也覺着腿腳痠麻,一邊活動一邊沒好氣道:“誰讓你連題都答不上來,累也是活該。”
“好像你剛纔答上來似的。”李四維咧咧嘴。
兩人放下課本,夥同胖子和眼鏡,又一次站到後門那裏。眼鏡戴季上來就劈頭蓋臉的問:“文宗,上節課你在外面的手勢是什麼意思看起來好氣派啊。”
“什麼手勢”陳子昂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就是這樣。”
戴季興奮的比劃起來,只見他來到圍欄前,學着陳子昂之前的樣子,狠狠的朝半空豎起中指。
“看動作,挺有氣勢。”胖子摸着下巴。
“嗯,贊同。”李四維滿臉讚歎,看樣子,很有學一學的興致。
“哦”陳子昂恍然,玩笑道:“這個動作是鼓勁加油的意思。”
“原來如此。”戴季明白道:“怪不得鏗鏘有力。”
“我說文宗,你是不是受昨晚的刺激,既然敢面對老虎面不改色心不跳,有種”胖子張凱笑容猥褻。
“倒是沒受多大的刺激,就是感觸良多,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要發奮圖強,不負我這文宗的名號。”陳子昂鄭重其事。
“文宗,你沒發燒吧”李四維說着就要作勢去摸陳子昂的額頭。
“我好的很,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陳子昂風騷的甩了甩頭。
“呦呵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戴季大聲調笑。
“那是”陳子昂雖是玩笑的語氣,心裏卻如實這般想法,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他還乾等什麼。
“胸有凌雲志,無高不可攀。”信心勃發,陳子昂吟唱出前世的勵志格言。
戴季、張凱、李四維彷彿被一下子震住,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忽然齊聲“切”,並不約而同的朝陳子昂豎起中指。
望着三人相繼離開的背影,陳子昂自語道:“他們這是鼓勵我嗎,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