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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噹”
“快他孃的開門。”
金環和倉行二人率領着手下妖武士從牛宅出來,分成兩隊,在鎮上搜查開來,也不管鎮上百姓是否已經睡下,稍微慢一點就破門而入,動輒就打人砸物,一陣的雞飛狗跳,叫罵哭喊聲四起,本來因爲夜色降臨而寧靜下來的白河鎮一下子又喧鬧嘈亂起來。
嘈雜聲迅速蔓延,沒多久,就擴散到了鎮子的西街,一隊氣勢洶洶地妖魔在一個瘦高漢子的引領下就來到了齊家醫館後院的門外,爲首的是個身材矮小、獐頭鼠目,卻已經褪去獸相的妖魔,正是黃豔兒麾下蛇鼠二將中的鼠將倉行。
“開門,快開門”
瘦高漢子快步走到門前,將後院大門砸得咣咣直響,如果有鎮上的人在,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個瘦高漢子正是牛二貴手下兩大走狗之一的陳毛子。
倉行和金環兩個妖將爲了搜查方便,離開牛宅之前特意去找了一趟牛二貴,對於兩人的要求,牛二貴怎敢拒絕當即就派了陳毛子和李二狗這兩個心腹狗腿子來爲衆妖魔帶路,其中李二狗引領着金環向鎮東搜去,陳毛子則引着倉行等人來了鎮西。
“上一邊去,我來”
然而陳毛子的喊聲剛落,還沒等裏面的人答應,就見一個長着一顆牛頭的妖武士大步過來,蠻橫地一把將砸門的陳毛子扯到一邊,隨即擡起腿來,一腳踹在大門之上,“喀嚓”一聲響,裏面的門閂斷折,兩扇木門重重摔在門洞壁上,開裂變形。
陳毛子被扯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不過臉上卻沒有絲毫惱色,反而一臉諂媚地向那個踹門的牛頭妖武士笑了笑,隨即狗腿子似的小步跑到領隊的妖魔面前,恭敬地道:“倉將軍,您先請進。”
爲首的那個身材矮小、獐頭鼠目的妖魔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道:“這家住的是什麼人,多大年紀”
陳毛子恭聲回道:“啓稟將軍大人,這家住的是我們鎮上的一個小郎中,今年剛好十八歲。”
“十八”
倉行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沒有再說什麼,當先邁步走進院中。
其他妖武士紛紛跟入,那個瘦高漢子一進院就率先扯着嗓子喊了起來:“姓齊的,將軍大人大駕親臨,你還不趕快滾出來迎接”
“咳咳誰呀,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一個清越中帶有虛弱的聲音在房中響起,接着就見房門一開,一個衣衫樸素的少年拄着拐費力地從屋中走了出來,正是齊麟。只見他臉色蒼白,不見半點血色,走幾步路都“呼哧呼哧”的喘粗氣,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
“有傷”
倉行眉毛一挑,一步跨出七八米的距離,閃電般來到齊麟的身前,一把將他的手腕抓住,接着齊麟就感覺到一股兇戾狂暴的能量從手腕處猛地涌入他的身體之中,沿着經脈一路逆流而上,所過之處,經脈刺痛無比,宛若刀割一般。
“你幹什麼啊――”
齊麟一臉的驚慌失措,緊接着便痛苦大叫起來:“疼疼死我了,快快放開我”
他渾身就像是觸電一般的抽搐抖動,手腳亂蹬亂掙,想要從倉行的掌握之中掙脫開來,只是被倉行抓住的那隻手卻像是被拷在鎖拷中一般,任他如何掙扎,也動彈不了分毫,就像是一條被釣上岸來,脫了水的魚,一切掙扎都顯得那麼的徒勞。
倉行以妖力在齊麟的身上迅速地查看了一遍,發現齊麟身上多處有傷,很重,看起來也不像是新傷,與自家公主所說的目標情形似乎並不相符。
“難道不是這個小子”
倉行不禁向齊麟的雙眼看去,只見對方兩眼渾濁,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怯懦,畏畏縮縮的,一點少年人的精氣神都沒有,哪裏像是個敢於和自家公主放對的煉氣士
“小子,說,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倉行一雙鼠目兇光畢露,狠狠逼視着齊麟,兇戾狂暴的氣勢散發開來,幾乎讓人無法喘息。
陳毛子和他身後的那些妖武士紛紛覺得承受不住,不由得向後退出兩步,這纔好過一點,而作爲目標的齊麟卻避無可避,額頭冷汗直冒,渾身瑟瑟發抖,似乎快要哭出來一般:“我我這是被牛里正身邊的那兩位妖大人給打的,不信不信你問陳毛子。”
說着話,齊麟怯懦的目光向着旁邊的陳毛子瞧去,似是希望對方能給他作證。
“嗯”倉行鼠眉一挑,順着齊麟的目光也向着陳毛子狠狠盯去:“他說的是真的嗎”
被倉行兇戾的目光一掃,陳毛子一顆心猛地一縮緊,渾身寒毛豎起,就像是一隻被猛獸盯上了的小兔子,不由得又向後退了一步,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地說道:“是是真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我聽聽”
“是,是。”
陳毛子嚥了口唾沫,不敢有絲毫隱瞞,顫着聲音把齊麟與牛二貴起衝突,牛二貴讓身邊的兩個妖武士把齊麟打成重傷的事情向倉行講述了一遍。
“這些事你早怎麼不說,還得本將軍問你”倉行臉色一沉,猛然一巴掌就向着陳毛子揮了過去。
陳毛子哪裏料到這位妖魔大人竟然說翻臉就翻臉,都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一巴掌打在臉上,慘叫一聲,身子就像是陀螺一樣原地轉了兩圈才摔倒在地,一口鮮血混着幾顆黃牙噴吐出來,一張臉吹氣似的鼓脹了起來,又腫又紫,把臉都脹得變了形。
“將軍恕罪,是小的一時疏忽,將軍大人恕罪啊”
陳毛子慌慌張張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撫慰臉上的痛楚,跪在地上向着倉行連連磕頭,“砰砰”作響,直將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涔涔而下,與他同來的那些妖武士卻像是看笑話一樣,在一旁戲謔地看着他。
看着陳毛子那副奴才相,齊麟的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憤怒和鄙夷。
人必自重而人後人重之,人族之所以被妖魔視如豬狗草芥,實力不濟固然是主要原因,但像陳毛子這樣甘當奴才的人太多也未嘗不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算是一條狗,被主人打了還知道畏縮躲避呢,像陳毛子這樣,挨着揍還不忘湊上前去跪舔,根本連條狗都不如
倉行輕蔑地看了陳毛子一眼,考慮到還要用到他,這才哼聲說道:“狗奴才,滾起來吧,要是再有下次,本將軍一巴掌打爆你的頭”
“謝將軍,謝將軍饒恕”
陳毛子大喜,連忙又向倉行磕了幾個頭,這才從地上站起來。
“沒你的事了,滾一邊去。”
似是覺得齊麟沒有嫌疑了,倉行一抖手將齊麟的手腕鬆開,齊麟頓時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身不由己地向後踉蹌而出,跌跌撞撞地退出好幾部,終究還是沒能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齊麟的狼狽相,羣妖不由得一陣鬨笑。
倉行道:“別笑了,四下搜搜,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
“是,倉將軍。”
衆妖武士齊聲應諾,隨即興致高昂的衝進各間屋中大肆搜索起來,不僅齊麟住的臥房,前面的醫館也同樣沒有放過,一時間只聽“乒乒乓乓”之聲響個不絕,顯然是裏面的東西被隨手亂丟亂摔所致。
齊麟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是心疼裏面的東西,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只是目光裏滿是怯懦,終究什麼也沒說。
齊麟的表現都被暗自觀察他的倉行收入眼中,覺得沒什麼可疑的,和他一路搜來見過的其他賤民反應也沒什麼兩樣,不過到底是否有問題,還要看看他的那些手下能搜出什麼來。
沒多大一會兒,進去搜查的妖武士紛紛出來,有的空手而回,有的則懷揣手拿銀錢、藥材之類的值錢的東西,顯然這些妖魔在搜查的過程中還順便客串了一把強盜。
那些有所收穫的妖魔還好些,那些空手的妖魔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其中一個空手而回的驢頭妖武士路過齊麟身邊的時候,猛地擡起腿來一腳踹在齊麟的身上,將齊麟踹得痛呼一聲,仰身摔倒在地,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窮鬼,呸”那個驢頭妖武士踹完之後還不解氣,又向齊麟吐了口唾沫,正好落在齊麟的前衣襟上。
齊麟眼底一抹厲色一閃即逝,擡起頭來時臉上已經再次回覆了那有些憤恨,卻更多是畏縮的神情,和那些受了欺負卻又敢怒不敢言的人一般無二。
這時候衆妖武士都已經搜查完出來了,倉行見人都到齊,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發現,又向倒在地上的齊麟掃了一眼,這才扭回身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陳毛子吩咐道:“帶路,去下一家。”
“是,是,將軍大人。”
陳毛子點頭哈腰的應承下來,目光陰冷地瞥了齊麟一眼,這才轉身當先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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