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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2 臨窗佇望(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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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彭斯從衣兜裏發現了一隻手以來,已經過去兩天了。

    這兩天裏,林三酒始終像是在發一場長夢,她就“浮”在屋一柳的後背上,隨着他一起檢查屋內角落,不斷開關電視,一遍遍觀察其他人的臉,困累時也不敢睡覺,只敢坐在角落裏打盹。

    其他人也不比他好多少;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因爲無法放心休息而熬得慘白——不管是白天還是夜裏,總有兩人被安排作“哨兵”,監視觀察着屋內外的情況。屋外的山林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蔓延遍佈得看不見頭了,哪怕是爬上屋頂登高遠望,看見的仍舊只有無窮無盡的綿延樹林,來時的路,早就被幽深濃綠給吞沒了影子。

    當然,他們也沒有那麼天真,會以爲自己能夠在副本中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眼看着彭斯和翠寧拎着武器打開門,出去巡邏了,屋一柳才稍微鬆下了半口氣。他將沙發坐墊掀起來、仔仔細細翻找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縫隙角落,這才終於小心地坐了下來。

    兩天以前,在彭斯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另一隻活着的女人手握着的時候,他當時愣了幾秒,才猛地在一聲驚喝中回過神、拼命甩起手來——那手自帶生命,緊緊地吊在他的手指上,越發叫彭斯近乎發狂一般,使勁在半空中揮打了好幾圈,終於在一揮之間,那隻女性的手被甩飛了出去。

    接下來一整個晚上,四個人都在搜索那隻手的去向,卻始終沒有找到它。找不到它,自然也就沒法弄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了;自那以後,屋一柳老是覺得,那隻手有可能會出現在任何一個縫隙裏,導致他每換動一次位置、觸摸一次東西,都要近乎神經質地先檢查半天。

    他們都知道,副本開始了,有一些事情正在發生;可真正折磨人的,是他們誰也不知道發生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看起來,一切好像又恢復了平常:彭斯早就將那件套頭衫脫下來丟出屋外了,翠寧也將帽子塞進了廚房的垃圾桶裏。他們兩兩輪班看守副本內外,儘量不叫任何一個人落單;他們不碰木屋裏的任何喫食用品,全靠自備的水和乾糧度日,即使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始終有人守夜。

    ……問題是,然後呢?

    走又走不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分析又分析不出來頭緒,連到底是哪裏不對勁都不清楚,只能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地慢慢煎熬着;表面上越是風平浪靜,屋一柳越能感覺到,屋中幾頭困獸們日益濃烈起來的煩躁和焦慮。

    “太奇怪了,我就是想不明白。”阿比走過來,在屋一柳身邊坐下時,喃喃地對他低聲說:“爲什麼要這樣漫無目的地把我們困起來?任何副本運行起來之後,都應該有一個‘目的’,這目的到底是什麼?另外一半里的人也和我們一樣,正被困着麼?”

    她煩得在自己染金長髮裏抓了幾下,衝他埋怨似的說:“早知道這麼討厭,我就不來啦。”

    自從第一夜之後,四個人就分化了。彭斯和翠寧形成了一個同盟,阿比和屋一柳就自然而然地聯起了手;阿比心眼不多個性直率,不失爲一個靠得住的夥伴,屋一柳倒是寧可和她走得近些。

    “目的是什麼,我想過很多次了。”

    窗外,彭斯和翠寧正好一前一後走過屋外木廊;屋一柳下意識地以餘光掃了二人一眼,就跟被燙着了似的,飛快地轉過了眼睛。彭斯的下巴就快要溶化垂墜到胸口了,連帶着把臉皮、眼角都一起沉沉地往下墜,墜得白眼球全露了出來,還掀開了底下的一片血紅——那麪皮再墜下去,他真不知道要露出皮下的什麼東西來。

    ……現在他的幻覺,已經蔓延到彭斯身上了。

    “你怎麼了?”阿比注意到了他的那一個瑟縮,問道:“自從我們進了副本之後,你別怪我說話直接,我就覺得你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她說話還不算太直接,否則大概就要說“你和你的名聲可不太相符”了。

    不怪她,他自從進了這個副本,表現得就如同一個無知新手似的,連他自己都茫然混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腦子裏彷彿藏了一團風暴,什麼主意都會被攪碎——出生地的噩夢,或許是他永遠也擺脫不掉的詛咒。

    屋一柳將滿是冷汗的雙手擰絞在一起,一顆心在胸腔裏沉沉伏伏,始終不敢將實話告訴她。自己說了就要被當成瘋子了——剛纔彭斯走過去時,阿比也清楚地透過窗戶瞧見了,她既然沒有任何反應,自己怎麼還能把實話說出來?

    “沒什麼……”他啞着嗓子說,“我只是和你一樣,也想不明白。你沒有穿那雙登山靴吧?”

    “我哪敢呢,”阿比搖搖頭,“它們是副本里的東西,我沒法放進收納道具裏,所以我把它們塞進一口鍋裏,又鎖進臥室保險箱裏了。”

    “鍋?”屋一柳揚起了眉毛。

    “對呀,”阿比一笑,眼角微微眯出細細短短的紋路,說:“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我的神智受到了副本影響,要從保險箱裏拿鞋出來穿,那麼如果在我拿到鞋子之前,有一個不合理、不該出現在那兒的東西卻出現在我眼前了,可能會讓我捕捉到這種古怪感,從而及時擺脫副本的影響。畢竟這個副本的影響似乎沒有那麼嚴重——當時你一低頭看見自己的手,立馬就清醒了。”

    屋一柳點了點頭。不愧是分析解讀副本的人,阿比雖然性子略嫌天真,頭腦卻也轉得不慢。

    “不過目前爲止,我還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把鞋穿上。”阿比看了看窗外,壓低了一點聲音說:“那個,趁着他們兩個出去巡邏的機會,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我看你這兩天似乎休息得比誰都差……你這樣下去不行的,保持不了精力的話,萬一副本里出現變故怎麼辦?”

    她沒有明說,但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自從那一晚之後,只要不是個瞎子,大概都能感受到屋一柳對另外二人的提防和不信任,以及他在一次又一次幻覺帶來的恐懼下,不由自主與那二人所拉開的距離。

    巡邏所需的時間不短,除了屋外空地、發電機之類需要檢查之外,還得將圍繞木屋的那一圈山林也走一遍。屋一柳確實困累得到達極點了,太陽穴跳得好像底下的血脈要破膚而出一般,注意力壓根沒法集中。不休息是真的不行了,他聞言低低嘆了一聲:“你不介意麼?”

    阿比騰地跳了起來,說:“當然不了。你就在沙發上休息好了,我在客廳裏還能給你盯着點。你別動啊,我去給你拿枕頭被子。”

    還不等屋一柳說“不用”,她已經風風火火消失在了臥室裏。他將身子往後一倒,一口氣剛剛吐出嘴脣,又忽然神經質地爬起來、在沙發墊縫隙裏都檢查了一遍,才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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