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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 關於誓言的強制實行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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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裏靜了一會兒,奧克託才慢慢嘆了口氣。他坐在牀邊,雙手放在膝蓋上,望着林三酒時,臉上神情也說不上來是無奈還是嘲諷——或者兼而有之。

    林三酒用狼牙抵在地板上,一言不發。

    沉默的壓力,讓奧克託終於開口了:“……你聽說過‘種植誓言’嗎?”

    “沒有。”

    奧克託靜默一會兒,苦笑了一聲,一句似乎是未經思考的話突然脫口而出:“爲什麼造物主總是喜歡厚此薄彼?”

    林三酒揚起一邊眉毛:“什麼意思?”

    他猶豫了幾秒,搖搖頭,改了話題。

    “不,沒什麼。你真沒聽說過種植誓言?它是最近才被人發現存在的一種能力……近來十二界中,想要僱傭這種能力者的廣告打得漫天飛呢。”

    林三酒總算明白爲什麼當奧克託僞裝成斯坦時,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了。當他自然而然地說話時,眼波流動、聲調婉轉,比一般女人更柔媚幾分;配上斯坦和其室友的聲音和臉,不免奇異突兀得難受。

    那幾條吊帶裙,大概就是奧克託本人的吧……原來“他”是一個女人。她差點忘了,變形可不一定限制於同性別之間的。

    “你繼續說。這個能力和給你變形的人之間又有什麼關係了?”

    “正是因爲種植誓言,我不能把這個人的消息透露給你。”奧克託聳聳肩膀,“它能將一個人作出的保證化爲實體,然後種在這個人身體內部,使這個人在一段時間之內絕對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你不相信我的話,大可以去佈告欄打聽打聽。”

    林三酒隱隱覺得這一席話有些熟悉,想了想,她有意問道:“如果違背了,會發生什麼?”

    奧克託用眼尾掃了她一下。接下來,他口中就吐出了與12幾乎一模一樣的回答:“不是會發生什麼,而是我根本‘不能’這麼做。”

    12的話,此時此刻在另一個人身上得到印證了;顯然他們都被下了“種植誓言”——看來那個“X”,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別人找到盧澤或他自己,竟然花了這麼大工夫隱藏行跡。莫非X本人就是一個【種植誓言】能力者?

    好像怕她不相信似的,奧克託擡起手腕,輕柔地捲起了袖子。兩條浮起的青筋之間,像刺青似的印着一顆小小的種子圖形,纔剛剛抽芽。

    “十七個月,”奧克託摸着它,淡淡地說,“十七個月以後,它會徹底開放、凋謝、消失。那時你再來問我,我就能告訴你他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了。否則你就算現在殺了我,也沒辦法得到一個字——雖然說,我纔不願意爲了保守別人的祕密而丟掉性命呢。”

    十七個月,波西米亞和人偶師的屍體恐怕早都涼了……胡常在倒是大概不會死。

    沒想到又一次遭遇了挫折——林三酒滿腹焦躁,立即回道:“我用不着你告訴我。我早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我只需要知道他在哪裏!”

    “啊,這一點我還真不知道。”

    “怎麼可能?”

    “每次都是那個人主動……來叫我的,我不知道他在船上哪裏落腳。”這句話中間頓了一頓,好像他不知道該如何措辭似的。

    看她不說話了,奧克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變形成夜行遊女成員的模樣混上船,只是因爲我想參與實驗、擺脫末日輪迴而已,跟你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也根本不關心那個給我變形的人怎麼樣……但是卻偏偏捲進這種麻煩事裏頭,我也很頭疼啊。要是可以,我也希望能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讓你早點放我走呀。”

    “但你向譚章舉報我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遲疑。”林三酒冷笑了一聲。“而且,你告發我之後怕我來找你麻煩,就立即找盧澤——也就是那個給你變形的人——給你換成了你室友的形態。你這不是挺會給自己脫身的嗎?”

    或許是聽見了盧澤這個名字,奧克託神色有點兒不自然地動了動。

    “你站在我的位置上想一想,一個無緣無故的人突然對我起了疑,很可能會叫我計劃泡湯……我先一步對他下手是不是理所當然的?只是我沒想到譚章沒什麼用,看起來你好像連刮痕也沒有一個。”

    “所以說,你對我而言完全沒用了?”林三酒的目光在他頸間轉了轉,沉下了聲音:“那我可找不到理由留你活着。你活下來,只會成爲我的後患。”

    “親愛的,雖然有了這個,但你可未必能殺得了我。”

    奧克託面色雖然有些發白,卻執拗地一揚頭,帶着幾分自矜地挺直後背、疊起了雙腿:“更何況,給我變形的人並不知道我已經暴露了。我要是你,我就會留我自己一條生路……只要你接下來做得聰明,總能從我這兒順藤摸瓜找到那個人的。”

    林三酒思考了幾秒,問道:“種植誓言怎麼可能允許你這麼做?”

    “你誤會了,”奧克託搖搖頭,“如果我明知道你在附近,我當然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故意與那個人見面,否則豈不成爲你帶路了嗎?但如果你的行蹤十分隱蔽,我根本不知道你在不在近旁,那就不算違背誓言了。所以,你打算藏在哪,什麼時候藏,裝成什麼樣子……都別告訴我。”

    這個人滑得像一條抹了油的狐狸。

    現在想想,當時連12也在想方設法地給自己透露信息……看來不管是如何匪夷所思的外力約束,都不如人心甘情願的認同。

    林三酒的決斷下得很快——部分也是因爲奧克託與她一樣被困在太空之中,除了越海號哪裏也去不了;即使他想再次變形躲過她,也必須先與盧澤見一次面纔行。

    “你最好不要試圖向譚章通風報信,”她一邊警告,一邊摘下了奧克託脖子上的光圈:“他對我沒有威脅,但我卻可以隨時找到你……畢竟你還要以現在這個身份在船上繼續待下去。”

    “你不和譚章告發我,我自然也沒必要多此一舉。”奧克託盯着光圈緩緩離開自己脖子,“所以我們算是……彼此理解了吧?”

    林三酒對他絲毫沒有信任,因此一言未發。

    沒有盧澤的消息,就意味着一時半會兒依然找不着波西米亞和人偶師;但她過去經歷的挫折險難太多了,反倒磨出了一副執着強韌的心性,即使受挫也消磨不了她的鬥志。有時她就像是發現了目標的鬃狗,可以不知疲倦、無窮無盡地追蹤下去——人偶師有一次被她煩得狠了,管她這種性子叫做“好不了的慢性潰瘍”。

    在心裏輕輕嘆了一口氣,當她經過奧克託室友的牀邊時,忽然浮起了一個主意。

    “我正好沒有地方去,”她拍了拍那張空牀,“你的室友是不是已經死了?你大概不介意我在這兒暫時住下來吧?反正我們都是女人。”

    聽見最後一句話,奧克託忽然眼睛裏光澤一閃——他就像是少女收到了意中人一束花時,忍不住嘴角上勾那般地高興了起來。他翹了翹腳尖,咳了兩聲:“他失蹤了,但不是我殺的,應該是在騷亂裏死了吧。不過你不能在這兒住下來。”

    林三酒掀起枕頭看了看,隨口問道:“爲什麼?”

    “你怎麼這麼傻!我都說了,你在這兒的話,那麼出於誓言的約束力,我一定會警示那個人不要來的呀。”奧克託擺擺手,“再說,平時房間有人在的時候,那個人就從不來叫我。”

    “噢,”

    當林三酒直起身的時候,日記卡已經被她順着枕頭套縫隙塞了進去,壓在了枕芯下方。她不能日夜在附近監視,這張卡正好派上用場;只要盧澤接近了這個房間,她就一定會知道!

    “希望你能配合一點,相信我,你肯定不希望有我這麼一個敵人。”

    在向奧克託要來了他的房門卡以後,她沉沉地警告了一句——不過老實說,這只是她在作個秀罷了。她要讓對方以爲,她的監視將會來自於門外;因爲她心裏有幾分沒底,這才需要警告他的。

    這種藏在字裏行間的暗示,果然被奧克託毫無疑慮地接受了。

    他看着她走出門口,在她即將關上門的時候,幽幽嘆了一口氣:“……我惹不起的人,最近實在太多了點兒。”

    林三酒眉毛一揚時,房門已經重新滑上了。

    在她往佈告欄的方向走去時,奧克託那句話不知怎麼一直迴盪在她的腦海裏。盧澤不是一個會讓人心生畏懼的人,即使他的能力特殊;奧克託暗指的,應該不是盧澤,而是X吧?

    但他說“實在太多了”……除了X之外,還有誰?

    上次她裝作是被拋棄的女人在尋找男友,發了一條帶有12詳細外貌描述的公告;這種內容果然激發了人類的天性——現在又多了好幾十條新回覆。

    不過卻沒有一條是有價值的。

    林三酒思考了一會兒,又加了一條:“我忘不了他,但他總是對我說謊,承諾也根本不會實現。誰知道我在哪兒可以找到【種植誓言】的能力者嗎?眼看輪迴就要打破了,我想讓他遵守誓言,與我好好地過日子……”

    這一次,她還沒等關上信息流,一條新回覆就突然跳了出來。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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