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嫚怒懟繼母，“不就是個暖寶寶？王阿姨，在你眼裏，這東西是不值幾個錢，但這卻是我朋友精挑細選的生日禮物，你就算買一百個一模一樣的還給我，也不是原來那個！
你不覺得自己太縱容羅霄了？你再這麼溺愛下去，信不信羅霄他以後什麼出息都沒有！他會被你養成個廢物！
別跟我說他年紀還小，十一歲了，不小了！我十一歲的時候都看完初中課本了！”
這是羅嫚第一次當面發飆，王阿姨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一直以爲羅嫚是個文文靜靜好欺負的丫頭，要不是她這個當繼母的心腸好，換了別人早就把這孩子欺負死了，還能讓羅嫚這些年喫飽穿暖，心無旁騖地學習，還考上那麼好的私立高中？
她沒想到羅嫚說話還有這麼毒的時候！
羅嫚轉而看向她父親，“還有爸爸你，你還記得哪一天是我生日嗎？你多少年沒有給你的女兒過過生日了？”
羅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出口。
“爸，我是你親生女兒，不是撿來的！不是充話費送的！那個女人拋棄家庭一走了之，是她的錯，我是無辜的！你憑什麼把對那個女人的恨意轉移到我身上？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是，這些年你供我喫供我穿還供我上學，你保障了我的基本生活，你盡到了一個父親該盡的義務，我感謝您這麼多年的饋贈，也從不敢惹怒你，誰讓我在你的屋檐之下，不得不低頭呢？
可你說，我的每樣東西都是你的錢買的，這話我就不能苟同了。
我有多久沒伸手問你要過錢了，你是不是都記不清了？
我來告訴你，是從上高中之後。
我初中拼了命地學習，最後保送進帝都的躍華貴族中學，學雜費全免，從那之後我就再沒有伸手問你要過一分錢！
我過年穿的衣服、鞋子，我帶回來的所有書本，全都跟你沒有關係，是我用自己用業餘時間打工掙的生活費買的！
你兒子不經同意就進入我的房間，拿走了我朋友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你有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就像現在，無論你掙了多少錢，那個走掉的女人都不會再回來，兩者是同一個道理！”
“啪”的一聲，羅父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衝向羅嫚，擡起胳膊就要扇她。
羅嫚迎着他，躲都不躲，“你打吧，這一巴掌下去，我們所剩無幾的父女情分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剩了。”
羅父揚起的手掌發顫，怒氣值飆升，“你跟你那個沒良心的媽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我這些年供你喫穿，反倒供出個仇人來了。”
羅嫚平靜地道：“我知道感恩，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錢，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以後我會把這筆錢加倍地還給你，等你老了，我也會盡到子女該盡的義務，給你養老送終。
可是爸，你從那個女人走後就再沒有給我一分一毫的父愛，你又想我多親近你呢？
感情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纔會得到多少，你給我的只有冷冰冰的物質生活，我感受到的也只有這些，你怎麼還能奢求我像小時候那麼愛你？你不覺得可笑嗎？”
羅嫚說完這一通話，轉身就走，沒有多停留一秒。
剛一轉身，她憋了許久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太久了，這些話憋在心裏真的太久了。
她以爲自己說不出來，但沒想到說出來之後，心裏反而輕鬆了許多。
羅嫚走後，羅父紅着眼坐了回去，默默地掏出一根菸抽了起來。
抽完一根，又是一根。
王阿姨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擰了兒子一下，低聲訓斥，“還不把你姐姐的暖寶寶找回來！”
羅霄嘟囔道：“可是媽，我不小心把那兔子的眼睛揪下來了。我就是覺得好看，所以想拿去玩玩，誰知道那兔子眼睛一摳就摳下來了……”
“以後別隨便去你姐的房間，別拿你姐的東西，聽到沒有？缺啥短啥你跟媽說，你爸和我什麼時候少過你的東西了……”
沒多久，王阿姨把兔子暖寶寶還給了羅嫚，還道了歉。
羅嫚發現那兔子的一隻眼睛明顯縫合過了，屁股後面還有沒清理乾淨的腳印。
這天晚上，她戴着大星送的圍巾和手套，抱着可可送的兔子暖寶寶，一個人發呆發了好久。
心裏有些難過，可是她忍着沒有再流淚。
小時候哭多了，長大了，再苦再累，都不想哭了。
因爲她知道，就算哭了，也沒人心疼，只會暴露自己的脆弱。
羅嫚以爲這次頂嘴之後，父親和繼母都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但出乎她的意料，兩人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
什麼都沒有變，對她來說，大概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臘月二十八，這天是羅嫚的生日，天氣還是很冷。
家裏是小二樓，有暖氣，可若是久坐看書的話，還是會感覺到一絲涼意，所以羅嫚從櫃子裏翻出了一件藏藍色棉大衣，大衣的樣式雖然有些老舊，但很保暖，也方便幹活。
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飯，羅嫚幫王阿姨洗了碗，正要上樓時，突然聽到手機響了。
打開一看，居然是可可發來的視頻邀請。
父親、王阿姨和弟弟羅霄都在客廳看電視，有些吵，而二樓臥室的信號不好，羅嫚看了三人一眼，一個人去了院子裏。
家裏的院子今年纔剛剛翻新過，看起來很漂亮，但還不足以抵擋風寒。
羅嫚搓了搓手哈了兩口氣，然後才接通了視頻。
蘇可可和秦星看到她的樣子，齊齊噴笑出聲。
羅嫚好久沒看到兩人的笑臉，不自覺地跟着一起笑。
她知道可可和大星笑什麼。
“這衣服是難看了點兒，但真的很保暖。”
冬天的院子裏，一說話就是一團熱氣，光看着就覺得冷。
“嫚嫚，你怎麼站在院子裏？”
“房間裏信號不好，所以出來了。”
“那我們速戰速決！”視頻裏，兩個小丫頭擠眉弄眼，下一秒就開始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羅嫚聽着聽着，覺得那露在外面的手一點兒都不冷了，心裏暖洋洋的。
“謝謝，唱得真好。”羅嫚眼眶微微泛紅。
“嫚嫚，生日禮物收到了嗎？”蘇可可問。
羅嫚點點頭，將禮物對號入座，自認爲猜得肯定沒錯，豈料秦星聽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那小貓咪的白色手套可不是我送的，是我哥送的！”
羅嫚愣住。
秦駿豪？
他們見面的次數、說話的次數不用掰手指頭都能數出來。
他送她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