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接過煉魂袋之後，開始清點鬼數。
山羊鬚吳延趁他清點數量的時候，閒扯道：“最近風水界動盪不安，那一幫風水師全都忙着爭權奪利，沒人關注我，所以這一次的效率比以前高很多。就是殷少離那臭小子還沒死心，一直在追查我的下落，殷家都落到這種地步了，他還有閒心繼續追查我，也是厲害……”
老人沒功夫聽他說這些廢話，數完鬼後皺了皺眉。
“高級鬼煞和厲鬼有些少了。”語氣似有些不滿。
吳延冷笑，“老頭子，滿足吧你，太惹人注目的鬼煞和厲鬼都在那些風水師的監控下，我還不想自找麻煩。
倒是我要的東西，你拿來了嗎？
等你有一天拿不出我想要的東西了，這種事兒你就可以找別人做了，我可不是你養的狗。”
吳延的脾氣並不好，要不是這老頭手中有很多風水禁術，每一樣都能戳中他的心窩，他纔不會跟這老頭做交易。
老人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疊起來的紙，淡淡道：“這上面記載的是高級攝魂術。”
吳延一聽這個，頓時不滿地皺眉，“攝魂術我已經學會了，你怎麼又拿這東西忽悠我？”
“這次的攝魂術不一樣，你看過就明白了。”
吳延半信半疑地接過本子翻了翻，越是看到後面，神情越是激動，“還能攝走風水師的魂魄？妙，太妙了！”
他飛快將那紙張疊好揣進了兜裏，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方鑽研。
“對了老頭，你上次教給我的換命術被人破了，你居然騙我絕對不會有人破得了，嗤。”
吳延舉這例子，是想他討價還價，“如果這次的攝魂術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厲害，你是不是得放寬點兒要求？一百隻鬼降爲八十隻。”
老人聽到他前面的話時，臉色便已經變了，隔了一層口罩的嗓音變得有些沉悶發冷，“有人破了？怎麼破的？”
“直接衝破了我封印命格的陰陽八卦陣，應該是布了什麼陣法。”
老人眼中冷意更甚，立馬道：“你再幫我辦一件事，辦完這件事，下一次我要的一百隻鬼魂可以減少到七十隻。”
“呵呵，老頭子挺會做生意啊。
你說說看是什麼事，好辦的話，這筆買賣我就答應了，比較棘手的話，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要你查這次破陣的人，身份、人物關係等，對方的背景越詳細越好。”
吳延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就這個？成交。”
他幫那女人換了白家那位大小姐的命格，所以只要查這位白大小姐找了哪個風水師，就能找到破陣之人。
這一次，精明的老頭怎麼犯蠢了，這種虧本買賣也做？
查人他只用幾天就能查到，可收集這三十隻鬼魂，還非得是帶怨氣煞氣有了點兒道行的鬼煞，最快也得要一個半月的時間。
“查到立馬告訴我。”老人強調道。
“知道了。”語氣有些不耐煩。
交易結束，山羊鬚走了，老人也帶着交易得到的一百隻鬼魂消失在了夜色中。
如以往一樣，老人繞了幾圈之後纔回到自己的住宅。
別墅裏，老護工剛剛將屋裏的癡呆老女人哄睡着，見他回來，笑着彙報道：“今天的晚飯太太吃了不少，人也瞧着比以前更精神了，慕先生的陪伴還是很有用的。”
老人淡淡嗯了一聲，並不關注她口中的女人，“時間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我要去書房一趟。”
護工一聽他說書房兩個字就懂了，這是讓她不要打攪的意思。
這些年，哪怕老先生不常回來，書房裏面積了厚厚一層灰，他的書房也不允許任何人進去。他會在回來之後自己做清掃工作。
老護工搖搖頭，嘆了一聲氣。
這位慕先生真是一個脾氣古怪的人。
這些天他雖然留了下來，但他似乎並不關心太太的狀態，這給老護工一種錯覺，只要太太是活着的就行，不管她是什麼樣的方式活着。
也或許，是她想多了？
慕老先生一個人進了書房，將書房門反鎖，沒人知道他在裏面做什麼。
這是一間很大的書房，書架好幾排，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種類繁多。
老人的視線沒有在這些書架上停留哪怕一秒，他直接走向最裏面的一排書架，動作熟練地找出其中一本辭典，然後按住那本辭典旋轉了一圈。
原來這本辭典另有乾坤，只是一個用來裝飾的假書！
老人這麼一旋轉，打開了什麼開關。
慕老先生走到書架後面，將前面的一塊毯子掀開，露出了一個方形的通道。
有昏暗的光暈從裏面透出來。
老人順着通道的階梯走了進去。
通道下面是一個隱祕的地下室。
跟所有昏暗、陰冷、潮溼的地下室不一樣，這是一個用寶石點綴了滿牆的地下室，裝飾得十分漂亮。
除了寶石，還有兩盞長明燈，讓整個地下室都籠罩在一層暖洋洋的光暈之下。
屋裏鋪了毛絨絨的羊毛毯，灑滿了布料做的玫瑰花瓣，而那毛毯正中央，放着一具透明的水晶棺材。
水晶棺材的四周畫了符陣，像是在守護這具棺材，又像是在……禁錮這具棺材。
而這具漂亮的水晶棺材裏，躺着一個穿着淺藍色襦裙的女人。
女人長得很美，長長的眼睫毛溫順地叩了下來，在眼瞼處留下了兩道淡淡的陰影。
面容恬靜，肉粉色的嘴脣似乎微微上揚着，那是一種十分溫柔嫺靜的弧度，讓人不自覺地表情柔和。
女人安靜地躺在棺材裏，臉色還有如同正常人類一樣的紅暈，似乎只是睡了過去。
可老人知道，這只是個假象。
這個女人從閉上眼之後，就再也沒有睜開過。
慕老先生將水晶棺蓋打開，湊近了打量她。
“這麼多年來了，你怎麼還不想睜開眼看一看？”
“算了，就這樣一直睡着也好。你看，我都老了，你還是這麼年輕，跟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