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可晃了晃神，回道：“澤哥，我會盡快找到能替代我的人。”
錢筠澤聲音溫柔，“沒關係的可可，這次考古隊人數臨時增多，除了我推薦給溫浩的風水師，他們或許還會再找一位。”
“澤哥，還是給你添麻煩了。”蘇可可是真的感到抱歉，她說到的事情都會盡力做到，很少幹這种放人鴿子的事情，這種行爲很不厚道。
“呵呵，你這孩子，真的不用跟我客氣。”
蘇可可覺得今天的澤哥異常溫柔，跟她說話時的口氣還帶了一種很自然的熟稔。
這讓蘇可可有些意外，但她沒有多想，她跟澤哥本來就是朋友。
確定澤哥不介意之後，蘇可可才又慢吞吞地聯繫了殷少離。
殷少離只是略作猶豫便答應了，沒有半分勉強的樣子，“正好我修過考古課，懂一點兒皮毛。不過我最近有件事情要辦，不知道他們介不介意我在路上順便辦一件事？”
雖然師父和幾位長老都不在門中，但門派裏有師姐坐鎮。
加之無相的事情遲遲找不到頭緒，君越左已經先回了君家，他最近確實沒有什麼事情要忙。
“順路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蘇可可道。
頓了頓，蘇可可低聲道：“殷少離，多謝了。”
“……不用謝。蘇可可，我知道你可能因爲我師父的事情對我心存芥蒂，但我依舊把你當朋友。”
殷少離語氣平靜，“不過，這種事情不必勉強。”
蘇可可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殷少離沉默片刻後，主動結束話題，掛了電話。
蘇可可看着慢慢黑下去的手機頁面，神情有幾分茫然。
現在他還把她當朋友，但如果她親手殺了他爺爺呢，殷少離還能把她當朋友嗎？
“丫頭，吳助理買了今天直達d市的飛機票，就在三個小時之後。”秦墨琛的話打斷了她的沉思。
d市是離姬家最近的飛機降落點。
蘇可可頓時驚呼一聲，“這麼快？”
秦墨琛捏她臉蛋，“不是着急嗎？我們儘快過去。接送的車子也安排好了，今晚就能抵達目的地。”
“墨琛哥哥萬歲！”
秦墨琛笑着搖搖頭。
聽她叫一聲墨琛哥哥，還真不容易。
畫裏的姬家四周環山，而且都是深山老林，現在，那裏依舊是一片深山老林，只有很小一部分外圍區域被開發成了風景區。
按理說，四大風水世家集結的風水師肯定超過二十人，可是蘇可可和秦墨琛沿路詢問這事兒，當地的人都說沒有見過這麼一羣人。
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是這一路上的人在說謊，還是我們想多了，他們的目的地不是這裏？”蘇可可肅然道。
“不，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這裏。”秦墨琛語氣肯定。
“他們行爲鬼祟，明顯不想讓別人知道，或許是在半夜趕路，也或者使用了什麼障眼法。”
蘇可可想了想，“有道理。”
兩人沒有問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乾脆就不問了，直接前往目的地。
深山老林往裏都沒有被開發過，裏面雜草叢生，鳥蟲衆多。
蘇可可望着頭頂飛過的一隻啄木鳥，突然想起當年，那些風水師趕盡殺絕，爲了預防姬家村那些躲起來的妖物報仇，將姬家村的花草鳥木等生靈全部除了個乾淨，要不是人力物力有限，他們說不定連姬家村外的這片林子都想連根拔起。
“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秦墨琛問。
“還好。”蘇可可一直走，一直走，片刻都不想停歇。
“可可，你已經很久沒喫東西了，停下來休息。天已經黑了，等天亮了我們再繼續趕路。”男人這次不再用詢問的口氣。
“邊走邊喫就好。”
蘇可可的犟脾氣上來了，秦四爺勸說無果。
他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寵着。
蘇可可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妥協道：“叔是不是累了？我們再前進兩個小時，不管走到哪兒，都停下來可好？”
“好。”
小丫頭這是怕他累着，所以才妥協了？
秦墨琛突然有種自己被寵着的感覺，不禁哂笑。
“叔，你覺得這裏熟悉嗎？我覺得很熟悉呢，畫裏的時候，我出來過兩次，加上最後那次，三次。這片林子跟那個時候比，好像一點兒都沒變。”
森林裏的晚上十分昏暗，樹木高大，枝葉掩映，擡頭望去，只能看到一小片一小片的夜空，綴着幾顆稀疏的星星，走幾步就看不到了，斷斷續續的。
秦墨琛望着前面一小片被手電筒照亮的區域，沒有任何熟悉之感。
蘇可可說到做到，兩個小時一到就停了下來，休息。
秦墨琛取了壓縮餅乾和牛肉乾給她，然後找了一塊空地開始支帳篷。
蘇可可看他三兩下就把帳篷弄好了，完事後還在帳篷四周撒上藥粉，做派十分老道，佩服得雙眼冒光。
叔真厲害。
帳篷空間有限，秦墨琛進去後，一雙大長腿得蜷起來纔行。
蘇可可本以爲自己睡不着，但安靜的夜晚裏，男人抱着她，破天荒地唱起了搖籃曲，她睡着時嘴角都是勾着的。
第二天，兩人繼續趕路，走了一個白天，才終於到了秦墨琛也熟悉的地方——當年蘇牧臻逃出來的那條路。
他不禁看向蘇可可，發現小丫頭有那麼一瞬間竟露出了膽怯之色。
再往前，就能找到蘇牧臻當初生下蘇可可的山洞。
“可可，別怕，我陪你一起。”秦墨琛大掌握住她的手，帶着她往前。
蘇可可微微垂眸，低聲道：“叔，我不怕，只是近鄉情怯而已。”
畫裏的一草一木再真實，那也是假的，可現在，她看到的這些全都是真的，她很快就要抵達母親去世的地方了，然後，是姬家村，她的親人族人們自幼生活的地方。
現在，那裏是不是隻剩下被焚燒過後的一片焦黑？
秦墨琛對這裏記得很清楚，拉着蘇可可很快就找到了當年那個山洞。
山洞口處雜草叢生，加上林子裏落葉堆積，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洞口。
蘇可可扒拉開雜草，做了一個深呼吸，放輕腳步鑽了進去。
秦墨琛立馬打開手電筒，照亮了整個石洞。
石洞正中有一塊較爲平坦的大石頭，除此之外，四周空蕩蕩的。
“這塊石頭……我母親就是趴在這裏生下了我。”蘇可可伸手撫摸那石頭，摸了一層灰。
想起當初母親生她的畫面，蘇可可眼睛一酸，瞬間淚涌。